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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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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零章 遗书

  “她死了?”

  楚欢骤然勒住马,扭过头去,在他身边的,乃是越州知州公孙楚,公孙楚微微颔首,点头道:“从北山那边过来的消息,北山总督府一片火海,等到附近的人赶到的时候,总督府已经烧毁了大半,肖焕章的灵柩到了时日,却并没有出殡,而是停灵在府中,也是被大火烧毁。”

  楚欢抬头望天,天近黄昏,天边还有云彩漂浮。

  “在此之前,那位肖夫人将总督府的下人全都打发了出去,每人都分发了安家费。”公孙楚缓缓道:“事发过后,在总督府里一共找寻到了三具残骸,其中一具是肖焕章的,另外两具经过鉴定,一具便是那位肖夫人,还有一具,乃是辞修。”

  楚欢皱起眉头,道:“她送来密信之时,我倒是有过怀疑,还以为这女人要玩什么花样,她和罗定西联手,除掉了肖焕章,嫁祸于肖恒,又突然来信,说是罗定西要偷袭朔泉,而那个叫辞修的将会背叛罗定西,助我们除掉罗定西……!”

  “辞修也是派人与我们有过联络。”公孙楚道:“当时下官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只不过既然有了这个消息,咱们自然要小心谨慎,所以事先在城中设下了埋伏,以不变应万变,谁知道肖夫人所言竟然分毫不差,罗定西当真是率人从鹰巢涧进入我西关,出其不意袭击朔泉……楚督,现在想来,如果不是那位肖夫人暗中通信,咱们都不知道鹰巢涧的存在,罗定西趁着你出征在前线,背后偷袭,很有可能真的被他得逞,如果是那样……!”眼中显出后怕之色:“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楚欢微微颔首,皱眉道:“本督不明白,她既然与罗定西合伙除掉了肖焕章,又为何要与辞修联手除掉罗定西?她为何会将如此隐秘的军情告知于我们?”

  公孙楚叹道:“下官也弄不清楚,既然与辞修联手背叛了罗定西,却为何又要和辞修**于烈火之中?楚督,那边对尸体进行过检查,辞修在被烧死之前,似乎终了某中毒……!”

  楚欢道:“是了,如果不出意外,肖夫人早就存了除掉辞修之心,辞修也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之一。她火烧总督府,辞修当然不会坐等烧死,定然是事先中了肖夫人的毒,这才无法逃脱,一同葬身火海之中……!”眉宇间显出疑惑之色,对其中的缘由好生费解。

  公孙楚忽然记起什么,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从马上呈给楚欢,“楚督,这是肖夫人死后,有一人送来的信函,本是要交给楚督,楚督在前线,所以下官暂且收起,准备派人送往前线,只是前线传来消息,楚督要班师回朔泉,下官便没有派人送去,等楚督回来再呈上来。”

  “哦?”楚欢接过信函,“什么时候送来的?”

  “已经有数日。”公孙楚道:“应该是肖夫人**之前,安排人送过来。”

  楚欢当下拆开信函,骑在马上,细细看了一遍,他的眉头皱起,看完之后,将信函折叠好,放进怀中,长叹一声。

  “楚督,为何叹气?”

  楚欢不无感慨道:“本督现在明白缘由了,她虽然信中没有说,但是本督已经猜到了。”

  “楚督的意思是?”

  “她在信里,只说了两件事情。”楚欢轻声道:“这第一桩事情,是希望本督派人将她的遗骸送往她的家乡安葬,上面写明了具体地址,那里有一颗百年古树,古树之下已经有了一座坟茔,他希望本督派人将她的遗骨安葬到那坟茔边上。”

  “坟茔?”

  楚欢叹道:“如果本督没有猜错,这位肖夫人,只怕早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座坟茔里埋葬的,或许就是她那位心上人……她既然死后要葬在那坟茔边上,可见一直没有忘记那人……或许这样可以解释,她为何会对其他男人残酷无情了。”

  “我们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那坟茔里埋葬的到底是谁。”公孙楚道:“如此一来,或许能知道许多真相。”

  “不必了。”楚欢摇头道:“或许她并不希望有些事情被人知晓……无论怎样说,她对我们都有大功,而且……她在信中还交代了另一桩事情。”

  “大人是指?”

  “肖家父子在北山多年,横征暴敛,敛财如命,这些年他们在北山盘剥的财产,数目庞大,所以他们父子秘密修建了一处地下金库。”楚欢叹道:“地下金库修建的十分隐秘,按照肖夫人所言,当初修建金库的匠人们,也都被肖氏父子秘密杀害,找寻借口掩饰。”

  “竟有此事?”公孙楚皱眉道:“下官早先也听说过肖氏父子在北山的所作所为,他们吞并土地,经营店铺,贪赃枉法,只是下官想不到他们的财务竟然还要修建秘密金库才能藏匿,由此可见,这些年来,肖氏父子对北山百姓的盘剥实在是罄竹难书。”

  “金库的所在隐秘至极,只是肖夫人却暗中得知。”楚欢缓缓道:“她已经将金库的所在告诉了本督……看来她派来送信的那人是她亲信之人,否则信中有金库的秘密,一旦被拆阅……!”

  公孙楚叹道:“她能够玩弄肖恒、肖焕章、罗定西和辞修这些人于鼓掌之中,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派一人送信,自然也是确信那人不会投拆信函。”顿了顿,道:“楚督,当前我们这边财政正是吃惊,如果将那笔钱财……!”

  “此事我正要交给你去办。”楚欢道:“公孙大人,你去了北山之后,按照肖夫人的遗愿,将她的遗体送往古树之下,葬于那人边上,两座坟茔,都要好好修造……不管她为人如何,也不管她此生的恩恩怨怨,她对我们西关有恩,我们也不能亏待她。如果她还有家人,你找寻到之后,妥善安排,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下官遵命!”

  “除此之外,你带人按照地址找寻到金库所在,至若金库里的钱财,也不必送到西关,就留在北山,北山诸事未定,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很多,你只要将那些财物清点入帐,记入官帐便好,至若如何处理,你公孙大人自然知道怎么用。”

  公孙楚闻言,疑惑道:“楚督,您的意思是……下官要在北山呆多久?”

  楚欢含笑道:“公孙大人,有件事情,本来晚些要与你商量,只是既然说到这里,现在也就和你说了吧。你知道,北山现在是群龙无首,肖焕章、罗定西都已经身死,北山一片混乱,这种局面,对百姓无疑,所以必须要有人出面主持北山的政务……!”

  公孙楚吃惊道:“楚督,难道……难道你要派下官前往北山?”

  楚欢点头道:“正是如此,本督思来想去,能够担当此任的,也只有你公孙大人。西北人才济济,北山也是不乏众多才俊之士,本督识人,远不如你,所以你到了北山,本督相信你不但可以处理好北山的政务,而且还能够提拔大批优秀的人才……!”

  公孙楚显然没有想到楚欢会派自己去北山,他在西关,虽然深得楚欢器重,却也只是越州知州,但是听楚欢意思,派自己前往北山,竟是要主理整个北山事务,这就是说,自己前往北山,竟是要施北山总督之权,公孙楚虽然知道楚欢用人素来魄力十足,敢作他人不敢做之事,可是此刻却兀自有些吃惊。

  见公孙楚神情吃惊,楚欢笑道:“怎么,公孙大人是不敢前往,还是不想离开西关?”

  公孙楚回过神来,四下里看了看,虽然祁宏、杜辅公等人也在队伍中,但是倒有些距离,压低声音道:“楚督,这事……这事太过突然,下官本是魂归酒泉之人,如果不是楚督,下官和许多人如今也只能在九泉之下游荡……本来楚督之令,下官……下官该当奉命,可是这事儿……!”

  楚欢含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本督是西关总督,虽然西北非常之时,可以在西关任免官员,但是北山总督之位,却不是我区区西关总督所能做主,若是本督派你前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督在西北肆无忌惮,连总督之位也能随意任用,有图谋造反之嫌,是不是如此?”

  公孙楚松了口气,他只以为楚欢大胜之后,起了骄心,所以做事全无顾忌,但是楚欢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考虑,点头道:“楚督所言,正是这个道理。”

  “你放心,本督还不至于糊涂到那个份上。”楚欢笑道:“本督是举荐你,而不是指派你,本督会向齐王举荐,王爷如今坐镇西北,圣上修道,王爷在西北,自然要代圣上处理一些事务,他自然还是可以任用官员的,毕竟是非常之时,本督得到圣上旨意,可以在西关见机行事,那么王爷自然也可以在西北见机行事,只要王爷下了命令,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北山总督,就要造福于北山黎民,公孙大人,你明白本督的意思?”

  公孙楚听楚欢这样说,知道楚欢有了安排,他是聪明人,当然明白楚欢举荐自己的深意,毫无疑问,在楚欢的心中,他公孙楚是值得信任的人,也是值得托付的人,得此信任,公孙楚心中一热,拱手道:“楚督,既然承蒙楚督器重,下官若是前往北山,必将殚精竭虑,造福百姓,以报楚督……!”顿了顿,加了句:“也要报效王爷,报效朝廷!”

  楚欢微微一笑,温言道:“天山有魏无忌,北山有你公孙楚,本督相信,西北三道,必将太平安宁,此乃西北万民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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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一章 打屁股

  马到总督府,公孙楚等人都已经各自回衙门,祁宏领着护卫随在楚欢身后。

  看到熟悉的长街,楚欢心中竟是有些激动,他出征在外,存了拼死之心,甚至想过再也回不到这里,此时看到熟悉的长街大门,他只想飞入进去,那里是他的家,有他深爱的女人们,还有他的血脉楚安容,无论贫富,这些人都是与他息息相通。

  没到大门,已经看到门前有护卫飞身进了府里,很快就听到声音传来:“老爷回府了,老爷回府了……!”

  楚欢翻身下马来,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内,便见得眼前花红翠绿,一群人已经在院中迎过来,当先一人正是素娘,林黛儿跟在身后几步远,楚欢心下翻腾喜浪,几步上前,张开双臂,素娘还没来得及反应,楚欢已经将她抱在怀中。

  素娘有些发怔,院中的人们也都是一呆。

  此番回府,不同于从前恢复时的心情,楚欢就宛若自己死过一次,重生而来,素娘身上淡淡的幽香钻进楚欢鼻中,楚欢柔声道:“这感觉真是好……哈哈哈……!”

  素娘被楚欢抱在怀中,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有些羞涩,可是却又感觉到心头发暖,只能低声道:“老……老爷……!”

  四周的丫鬟家仆们有些惊讶,心想总督大人就算喜欢自己妻子,却也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如此亲你,林黛儿已经撇过脸去,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边,媚娘一袭红色衣裳,曲线起伏,斜靠在树干上,一双狐狸般的媚眼儿微眯着,似笑非笑。

  黛儿不好看楚欢抱着素娘,忽感觉身边风起,刚转身去看,自己柔软的娇躯却也已经被楚欢抱在了怀中,黛儿又羞又恼,她不似素娘那般顺从,虽然被楚欢抱在怀中的感觉也很好,可是四周都是人,立刻推搡着,蹙眉道:“你……你放开我,这……这成什么样子?”

  楚欢一只手环住黛儿柳腰,另一只手却已经托住黛儿的下巴,不由分说,凑上前去,已经深深地吻在她粉润的樱唇上,黛儿又急又羞,扭动身体,楚欢深深吻了一下,倒也没有继续,松了开来,黛儿贝齿咬着红唇,狠狠瞪了楚欢一眼,楚欢笑问道:“我宝贝女儿在哪里?父亲凯旋,做女儿的怎不出来迎候?”

  黛儿白了他一眼,但是也知道楚欢此番能够活着回来,实属不易,解释道:“先前还醒着,不过刚刚困了,所以留在了屋里。”

  楚欢左右看了看,只见到如莲在一旁也正看着自己,走过去,微笑道:“小妹,我离开的时候,你必然是每天都在为我祈福,是不是?”

  如莲脸蛋微微泛红,楚欢方才连续拥抱素娘和黛儿,倒是让如莲受惊不小,低着头,轻声道:“是……大哥,你……你回来可太好了……菩萨保佑……你一定是安然无事的……!”

  楚欢心知自己出征的日子里,家中这些女眷固然担心,如莲也肯定是每日为自己诵经祈福,见得如莲娇小玲珑,虽然也有心想拥抱一下,但是知道自己便是再不拘小节,却也不能这般做,微微笑了笑,也瞧见旁边不远的布兰茜姐妹,点头示意,只是一时间却没有瞧见琳琅,心下疑惑,暗想自己回府,琳琅必然在场,素娘倒也看出楚欢心思,刚才被楚欢抱在怀中,脸红心跳,此时微微平复一些,过来道:“琳琅妹妹不在府中,北山那边的商道打通,盐库里囤积了许多的货物,所以琳琅妹妹这几日一直在调派商队,往关内送货……!”

  楚欢这才释然。

  北山割让了两个县,稍作整顿之后,从西关往关内的道路便已经打通,之前肖焕章封锁道路颇有一段时日,但是楚欢却并没有下令盐场停工,如今八处盐场,每日产出的新盐数目不小,囤积下来,数量却是庞大,人们对实验虽然不可或缺,但是囤积在库里,只能看不能吃,琳琅对西关的财政十分清楚,知道楚欢现在最不缺的是食盐,最缺的便是银钱,所以立刻展开与关内的贸易,将囤积的食盐换成银子。

  楚欢心中暖意融融,其实真要说起来,自己这些女眷之中,真正能够帮自己一把的,还是琳琅,而且琳琅任劳任怨,时刻都在为自己考虑,心中愈发地喜爱,想着待会儿便要去找寻琳琅,这才向媚娘瞧去,却见到媚娘竟没有上前,而是转身往后面去,柳腰摆动,正留下红艳的背影。

  媚娘特立独行,乃是女眷中的异类,楚欢知道便是素娘,也不可能管得住她,此时已经停素娘道:“老爷,我现在去安排人准备晚饭……!”

  “不用。”楚欢道:“晚上我要去见齐王,会在那里吃饭,素娘,你去准备热水,备干净衣裳,我马上过去沐浴更衣……!”也不多说,抬步向媚娘追了过去。

  媚娘脚步轻盈,已经转过墙后,楚欢加快步子,转过墙时,发现媚娘已经距离有段距离,他忍不住叫道:“你是见鬼了还是怎地?给我停下……!”

  媚娘回眸一笑,也不言语,更不停步,楚欢更是加快步子,媚娘倒似乎有意与楚欢针锋相对,楚欢步伐加快,她的脚步也加快,一前一后隔着一段距离,穿庭过院,便已经到了媚娘院外,媚娘推门进去,楚欢正要上前,却听得“咣当”一声,院门已经关上,楚欢皱眉上前,敲门道:“开门。”

  里面传来媚娘的声音道:“哟,急着进我门作甚?左拥右抱,还不去好好安抚你那些女人,老娘累了,概不见客。”

  “本老爷是客?”楚欢没好气道:“柳媚娘,你这目无夫君的娘们,给本老爷开门,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谁?本老爷数三声,要是再不开门,家法伺候。”

  屋内静悄悄,媚娘也没有回声。

  楚欢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心知媚娘看似风骚媚骨,可是这美人儿的醋意不输于任何人,自己先前在院中先后拥抱素娘和黛儿,这媚人儿瞧见了,只怕心中已经起了醋意。

  区区一座院门,对楚欢来说当然不成任何障碍,他走到墙边,深吸一口气,腾身而起,如同灵猿般轻巧地用手搭上了墙头,手臂一用力,身体如同纸鸢般飞起,跃到了墙头之上,此时心中却是颇为满意,暗想自己的功夫始终在精进,这翻上墙头,身轻如燕,毫无沉重之感,俯瞰下去,只见到屋内点着灯,媚娘已经不在院中,跳下墙头,径自走到门前,见到大门虚掩,嘴角禁不住显出笑意,至少媚娘并没有将屋门关上,虽然可能带有醋意,却并非不想见自己。

  他整了整衣裳,这才推门而入,猛感觉头顶一物袭来,抬头之时,已经抬手抵挡,随即感觉一阵冰凉,却是从上面倾泻下来冷水。

  这冷水并非武器,楚欢虽然出手格挡,却无作用,冷水从他头上淋下来,一时间如同落汤鸡般,只见到上面悬空吊着一个水袋子,袋口朝下,显然是媚娘早就放在门头,只待自己开门,那水袋子便即倾泻而下,楚欢当然不会想到媚娘竟然给自己设机关,虽然这门头挂水只是小把戏,但是楚欢不曾防备,堂堂西关总督,竟是中了暗算。

  楚欢脸上都是水珠,已经听到“咯咯”娇笑声响起,斜眼瞧去,便见到媚娘正抱着小腹,笑的花枝招展,都弯下腰去。

  楚欢将唇上的冷水吐去,后脚跟将大门关上,反手栓上门,盯着媚娘,神情冷峻,一步步逼近过去。

  媚娘正笑的妖娆多姿,见楚欢冷着脸逼近过来,禁不住后退两步,眼中有些慌乱:“你……你干嘛?”

  楚欢不说话,依然一步步逼近过去。

  “我……我又不是想害你。”媚娘已经笑不出来,眨了眨媚眼儿,睫毛闪动,楚楚可怜道:“人家是防备坏人……你……你要是不闯进来,那也……那也淋不到你,你可不许怪我……!”看到楚欢的表情有些狰狞,冷着脸不说话,媚娘一时间猜不透楚欢心思,转身便往里屋跑过去,进了门,转身便要将房门关上,楚欢却已经赶到,抬手撑住房门,不让她关门。

  媚娘气力自然无法与楚欢相提并论,更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惊恐模样,楚欢却已经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拦腰便将媚娘抱住,顺手便扛到了肩头,媚娘娇声叫道:“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又没做错事,你……哎哟,我肚子疼,你放我下来……!”

  楚欢也不搭理,走到床边,将她丢到床上,顺手拿过旁边案上用来打扫灰尘的鸡毛毯子,冷冷道:“楚柳氏,你不遵夫纲,胆大包天,本老爷要家法惩处,转过身去,本老爷要打屁股……!”

  媚娘可怜巴巴道:“呜呜,媚娘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你就饶我这次,以后不敢了……!”

  “少说废话。”楚欢神情严厉,“屁股凑过来,可不要让老爷发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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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二章 媚狐点针

  媚娘斜躺在床上,一只欺霜赛雪的玉臂撑着香腮,媚眼如丝瞅着楚欢,她身穿红色衣裙,红色乃是大色,并非任何女子都能够镇住这样的颜色,可是媚娘曲线妖娆的身段儿,却是完全压住红色,让她显得更是艳丽多姿,她躺姿性感妖娆,可是脸上却偏偏是一副楚楚动人神情,语气甚至也显得异常娇弱:“你出征在外,大难不死回来,就是为了回来打老婆?”

  “无规矩不成方圆。”楚欢依然是一副严厉的神情,“敢情我不在朔泉,你是无法无天,都没了家教。前番已经教训过你一次,你却不知悔改,真是冥顽不化……本老爷还有要事在身,你快些过来,待老爷执行家法过后,还要要事要办。”

  “要不……!”媚娘媚眼儿流转,唇边显出一丝微笑,“要不先等你办完事,再回来执行家法?”

  楚欢冷冷一笑,忽然探手,一把扣住了媚娘的脚踝,媚娘惊叫一声,想要缩脚,只是楚欢的武功早已经今非昔比,《龙象经》乃是无双宝典,他的功力与日俱进,身体在罗多的帮助下改造过后,其反应力早已经超出常人的极限,这出手又快又急,媚娘根本无法闪躲,被扣住脚踝之后,楚欢毫不犹豫扯过媚娘这条腿,便要将媚娘身子翻转,却听得媚娘已经叫声求饶道:“呜呜,你……你别动,我错了……我知道悔改,你……你等一下,我的大老爷,你……你停一下……!”

  楚欢知道媚娘虽然狡诈多端,但是以他的武功,要控制媚娘易如反掌,淡淡道:“怎么了?”

  媚娘媚眼如丝看着楚欢,声音酥软,“你……你不就是怪我将水打到你身上,我……我帮你弄干净就是……!”

  “哦?”

  “你先放手,老……唔,小女子说话算话,绝不……绝不耍花样……!”媚娘楚楚动人道。

  楚欢冷哼一声,却也松了手,媚娘这才起身,双腿跪在床上,凑到楚欢面前,楚欢见得媚娘艳美的面容,她身上那股子特有的体香钻进鼻中,楚欢心头荡漾,他出征日久,正是精力旺盛之年,许久不曾亲近女人,眼前这女人偏偏又是世间罕见的绝等尤物,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甚至是风情,都是一等一的极品,这时候已经想着将媚娘柔美性感的娇躯压在身下,只是有心想要让媚娘懂懂的规矩,依然是故做一副冷峻之色。

  媚娘抬起手,将腮边一绺秀发撂倒耳后,这才打量楚欢一番,幽幽道:“你好像瘦了许多。”

  “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楚欢正色道。

  媚娘妩媚一笑,两支纤纤玉手已经抬起,解开了楚欢的腰带,楚欢故作凛然道:“做什么?”

  “人家说了,要帮你清理水渍……!”媚娘媚眼带春,嗔怪道:“哪有你这样对老婆的,凶巴巴的,人家害怕……!”

  “哦?”楚欢依然板着脸,“这天下还有你怕的东西?”

  “人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就怕你……!”媚娘一边说话,玉手却不停,帮着楚欢脱去了上衣,露出了肌肉结实的上躯。

  “干嘛呢?”楚欢憋着笑,“水在脸上……!”

  媚娘妩媚一笑,却已经凑近过去,丁香舌儿已经如同蛇一般轻轻舔在楚欢脸上的水珠上,她的丁香舌儿灵活异常,舌尖一勾,便即将水珠卷入口中,楚欢只觉得幽香扑鼻,舌尖刮过之处,酥痒难忍,手中的鸡毛掸子已经丢到一旁,便要伸手去抱媚娘的腰肢,媚娘却已经抓住他手,摆了他一眼,低声道:“别闹……我在帮你清除水渍嘞……!”

  楚欢喉头蠕动,媚娘香舌灵敏,片刻之后,媚娘这才凑到楚欢耳边,声音酥软:“好哥哥,脸上的水渍都已经清理干净,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

  “还没有……!”楚欢吸了口气,“我身上也有……!”

  媚娘妖娆一笑,俯下身子,丁香舌儿已经勾在楚欢的胸口……。

  媚娘的动作技巧十足,时轻时重,有时候甚至轻轻咬上一口,有时候却是蜻蜓点水般,这让楚欢的血液迅速流动起来,全身发热,忽听得媚娘轻叫一声,楚欢皱眉道:“怎么了?”

  “那是什么?”媚娘一根玉指指着楚欢小腹下面,“好可怕,吓死人家了……!”

  楚欢低头看了一眼,却是自己身体起了反应,下面早已经是一柱擎天,顶出了一个极大的帐篷,似笑非笑道:“你这狐狸,当真不知道它是什么?”

  媚娘摇摇头,脸上带着害怕之色,更是往后缩了缩,楚楚可怜道:“人家不知道,好可怕……!”

  “别怕。”楚欢已经爬到床上,盯着媚娘曲线起伏性感火辣的身段儿,“你不知道它是什么,让我来教你认识……!”

  “不要……!”媚娘依然是一副受惊之态,“人家害怕,不要认识它……!”

  楚欢狞笑着扑上去,“不想认识也不成了,它可一直想着你……!”随即传来媚娘的惊呼声,很快便变成勾魂摄魄的娇吟声。

  一番癫狂,个中美妙自不必提,云收雨散,媚娘柔美的雪白娇躯如同八爪鱼一样盘在楚欢的身上,雪白的肌肤上,滚动着晶莹的香汗珠子,呼吸微促,楚欢抱着滑嫩柔软的娇躯,轻声笑道:“现在是不是认识了?”

  “它是坏东西……!”媚娘身子软绵绵的没有气力,楚欢多日的威猛一次迸发,他身体虽然并不高大威猛,但是其体质之强壮,如今已经是少有人及,便是媚娘也难以抵挡,偏是初花花样甚多,变换姿势,媚娘此时已经是被折腾的毫无气力,如同烂泥一般趴在楚欢的身上,任由楚欢的手在自己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滑动抚摸,声音娇腻柔弱:“再也不想见它……!”

  “口是心非。”楚欢嘿嘿笑道:“我瞧你刚才当她宝贝似地,还以为你们成了好朋友……!”

  “不许胡说。”媚娘在楚欢胸口轻轻打了一下,“人家没气力了,你陪我睡一会……!”

  “晚上回来再陪你。”楚欢柔声道:“我还要沐浴更衣,去齐王那边一趟,他在那边等着。”

  “就让他等着。”媚娘没好气地道:“管他做什么。”

  楚欢道:“他是王爷,怎能让他久等。”

  “什么王爷……!”媚娘不屑道:“已经是丧家之犬,跑到西北来求你护着他,你还真当他是个王爷?这秦国的天下都快没了,一个王爷有什么稀罕。”

  楚欢皱起眉头,媚娘却已经撑起上身,一只玉臂的胳膊撑在楚欢结实的胸膛,玉手托着香腮,狐狸般的媚眼儿居高临下看着楚欢双眼,见楚欢皱眉,轻笑道:“怎么了?生气了?我又没有说错,他现在本就是丧家……!”

  “媚娘……!”楚欢已经打断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你在我这里说,我只当没听见,若是在外面说……!”

  “在外面说,又能如何?”媚娘眨了眨眼睛,欢愉后的春意未散,美丽的脸上还泛着潮红之色,“难道因为我说了,你就要杀了我?到底是哪个王爷在你心中重要,还是我在你心中重要?”

  楚欢叹道:“这自不必说,你是我妻子,当然是你重要。”又道:“可是当初我能够进京城,能有今天,也都是齐王提携……!”

  “他当初提携你,无非是想让你为他效命,做他手底下的鹰犬。”媚娘冷笑道:“你还当真以为他对你多好?你能有今天,九死一生,都是你自己拼斗出来。你在前线浴血拼杀,全家上下每日里胆战心惊,为你提心吊胆,可是他却坐在城里,可曾与你在一起拼杀?”

  楚欢只是皱眉,并没有言语。

  媚娘抚摸着楚欢胸膛,声音柔和起来:“你可知道,你在前线与敌拼杀,他身边那个叫做卢浩生的家伙,三天两头往城中官员的府邸跑去,无缘无故,为何要去结交官员?而且两次邀请城里的许多官员去那王府饮宴。自他来到之后,你对他关照有加,什么好东西都往那里送,他那里吃喝用具,比咱们总督府要好处许多,现在倒好,你送给人家的东西,人家倒是用来做人情,大宴官员……!”

  “他是王爷,除掉了罗定西,保住了朔泉,召集众官员庆功,那也无可厚非。”楚欢抚摸媚娘腰肢上娇嫩紧致的肌肤,“你不用多想。”

  “我可没想什么。”媚娘淡淡道:“只是你要小心些,莫让别有居心之人在背后捅你刀子。”

  她语气虽然很淡,但是内心之中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楚欢知道她说话素来没有顾忌,对自己说这番话,也是肺腑之言,心中暖意,大手在媚娘那圆滚挺翘的雪白臀儿上滑动,轻笑道:“怎么,你一直在监视他们?”

  “你在前面打仗,后面不可不防。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你在外图谋不轨。”媚娘轻声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整天我在这屋子里,那闷也闷死了,城中那些官员,我一直都在监视他们的动向,只要谁敢背叛你,我便一刀捅死他,你以为你在外面辛苦,人家在城里也很累的。”

  楚欢哈哈一笑,他知道媚娘出身江湖,从来都是存着防人之心。

  似乎手臂支的累了,媚娘放下手臂,躺了下去,脸颊贴在楚欢胸口,轻声问道:“你不会是真的想听从那个王爷的吩咐吧?你可千万别傻了,秦国已经无力回天,那个王爷也不值得你为他效忠,而且事到如今,你还准备为他人作嫁衣裳?就算你想,只怕也不成了。”

  “哦?”楚欢皱眉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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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三章 浴桶

  媚娘古怪一笑,轻声道:“罗定西偷袭朔泉,你担心朔泉兵力不够,派人送了书信给苏家那位老太爷,让城中的士绅将家中的仆从护院都交给公孙楚,说是要准备修建工事,实际上是要增补守城的兵力,那些豪门士绅,就为你一封信,凑了上千名精干的男丁,这个你该不会忘记。”

  楚欢笑道:“老太爷他们的府里,都有壮丁,多的有好几十人,少的也有十几人,从中挑选出精干的男丁,并不困难。”

  “这些人后来被布置在城中,作为后备兵力,虽然最终没有用上,可是那些豪绅可都是出了大力气。”媚娘缓缓道:“你当齐王只请了城里的官员赴宴?据我所知,他也派人去请了苏老太爷等一干士绅,可是城中的士绅,却没有一人前往赴宴。”

  “哦?”

  楚欢忽然想起,今日入城之时,齐王在城外迎接,虽然城中的大小官员不少人都出城,但是却并无瞧见那些西关豪绅。

  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西关七姓的缘故,楚欢与西关士绅的关系总体还是比较融洽,虽然因为均田令,西关不少官吏士绅对楚欢颇有怨言,但是西关士绅的代表西关七姓却始终与自己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按照道理,自己凯旋而归,苏老太爷即使年纪大了,不会亲自出城迎接,至少也会组织一些士绅前往,但是今日却是罕见士绅身影,楚欢心下倒觉奇怪。

  “你一封书信,他们便全力以赴,有人出人,有银子拿银子,可是齐王派人登府请客,却并无一名士绅前往赴宴,莫非你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媚娘似笑非笑问道。

  楚欢叹了口气,道:“你是说西关士绅眼中压根就没有齐王?”

  “你知道就好。”媚娘嘻嘻一笑,“西关士绅没有赴宴,不问自知,当然是西关七姓从中作梗,西关七姓那些人没有前往赴宴,其他人都看他们的脸色,自然也不会前往。”

  楚欢若有所思。

  “西关士绅这样做,除了是眼中没将齐王放在眼里,也是要你看清楚他们的立场。”媚娘轻声道:“从你来到西北之后,西关七姓为了自己的家族前程,便紧紧抱住了你,便是苏老太爷,不还将自家的孙女许给了你这大流氓……!”

  楚欢咳嗽一声,纠正道:“第一,我与琳琅的婚事,是自己做主,可不是老太爷提出来的,第二,我为人正派,风流不下流,大流氓三字,那是当不起的,原字奉还!”

  “你还不是大流氓,干嘛摸人家屁股?”媚娘腻声道,忽然想到什么,柳眉竖起,娇怒道:“你说什么?原字奉还?你……你说我是大流氓?”伸出手,掐在楚欢腰间,楚欢急忙道:“罢了罢了,我是大流氓,说错话还不成?”

  媚娘这才收手,却听楚欢继续道:“摸你屁股也不是流氓,你屁股又大又圆又白,光滑弹手,我是当宝贝在赏玩……哎哟,你这狐狸,下手这样重……哎,一定被你掐青了……!”

  “活该自找。”媚娘白了他一眼,才继续道:“不管怎样说,苏老太爷心里想着将孙女许给你,还不是想和你这位总督大人结成亲戚关系,牢靠稳固。他们西关七姓是西北豪族,你来这里,没有任何根基,他们凭什么全力相助你,还不是想和你利益共存,荣辱与共?”

  这些道理楚欢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他们把家族前程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觉得他们现在还会去理会什么齐王?”媚娘幽幽道:“他们就算不想让你做皇帝,也是一定要让你做西北王的,否则他们为何要全力相助?如果你效忠齐王,听候齐王差遣,想着什么匡扶大秦,你觉得那些士绅心中会愿意?你现在的根基,就是西关的士绅,你越强大,也就代表着他们越强大,家族的前途一片繁荣,如今多出一位齐王,谁知道齐王得势之后会怎样,至少在他们看来,你是他们利益的维护者,齐王不是,所以如果你当真跟随所谓的齐王,只怕西关的士绅率先就要反你。”

  楚欢神情凝重起来。

  其实媚娘说的道理,他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从不愿意多想,西关七姓全力相助自己,说到底,只是因为自己当时拥有总督之权,而西关七姓必须拥有这样一个后/台为他们的复兴做后盾,楚欢同样也需要这样一支势力来帮助自己在西关站稳脚跟。

  楚欢虽然一直以来都提防自己被西关士绅所控制,所以对西关士绅,既拉拢,却也防备,在新盐上这条经济命脉上,楚欢便将其尽可能地控制在自己手中,虽然在西北贸易,不可避免与西关士绅产生各种关系,但是楚欢却提防西关士绅控制新盐的市场。

  西关七姓和楚欢心里其实都清楚,双方的融洽,是建立在各取所需的基础上,目前双方都能从对方的身上得到举得的利益,所以这种关系也就显得牢不可破,而以西关七姓为代表的西关士绅,已经将楚欢接纳进入西关的体系,在西关士绅看来,楚欢是他们的代表人,身抗他们的荣辱,而在楚欢看来,西关士绅也是自己实力形成的根基,不可轻易动摇。

  此种情况下,双方荣辱与共绝非虚言,可是在西关人的眼中,齐王显然是个外来户,虽然贵为帝国皇子,但是在现在的天下局势下,西关人不可能对这位皇子有多大的兴趣,他们尽心协助楚欢壮大,成为他们的利益争夺者,当然不希望楚欢反倒被齐王所控制。

  在西关人眼中,融入西关的楚欢已经是他们自己人,而齐王却完全不同,如果大秦保得住,齐王得势,西关人只是齐王复兴的棋子,他们对齐王没有任何归属感,也不属于齐王的根基,对他们来说,齐王即使得势,他们的利益也未必能够确保,若是大秦不存,齐王就更不存在任何价值。

  这一点,楚欢心知肚明。

  “除了那些士绅,你觉得你手下那些人,又会怎么想?”媚娘轻声道:“别人倒也罢了,那些你亲手提拔起来的人,你觉得他们希望你听从齐王号令?他们跟你出生入死,说到底,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属于你的嫡系,而齐王与他们并不相干,即使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不会轻易赞成你跟随齐王……!”幽幽叹了口气,“所以说,即使你想跟随齐王,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西关士绅,你提拔的亲信,这些人现在是你最坚实的根基,可是一旦你听从齐王号令,这些人只怕就成为你最大的敌人了。”

  楚欢沉吟片刻,他虽然知道媚娘所说的都有道理,却并不想在此事多谈,转变话题道:“我出征之后,你当真每天都在为我提心吊胆?”

  “是他们提心吊胆,我可没有空闲想你。”媚娘娇声道。

  楚欢哈哈一笑,“啪”的一声响,轻轻打在媚娘雪白的臀儿上,那丰满雪白的臀儿微微颤动,“口是心非……我问你,我要真是回不来了,你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捐了铺盖走人。”媚娘嘻嘻笑道。

  “真的吗?”

  媚娘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要真是死了,我……我已经想好怎么做,我会先将你那些女人全都杀死,然后找到朱凌岳,若是能杀死呢,就算为你报了仇,若是杀不死呢,也就下去陪你,要去行刺他,无论成败,我都活不了了吧。”

  楚欢一怔,“杀了她们?”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媚娘冷笑道:“你既然死了,她们当然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如果她们落入别人之手,你在阴间也不安宁……!”她身体微微起来,盯着楚欢:“你要记住了,你最好给我平平安安活下去,否则她们都会陪你死。”

  楚欢见媚娘那双媚眼儿说不出的冷峻,禁不住有些发毛,知道媚娘所言只怕是真,心下禁不住苦笑,看来自己要保全家眷,必须好好活下去。

  媚娘虽说对齐王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终究还是放楚欢离开,楚欢在媚娘服侍下,穿了衣裳,看着媚娘妖娆含香的诱人娇躯,虽然有心梅开二度,但是此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不好多耽搁时间,只能作罢,回头再来尽欢。

  到了素娘屋里,素娘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见楚欢进来,忙道:“水似乎凉了,我让人换热的……!”小声嘟囔一句:“我不知道你会去那么久……!”随即脸颊有些发红。

  楚欢心下好笑,关了门,道:“出征在外,身上只怕结了一层污垢,你待会儿拿毛巾帮我擦擦身上的污垢……!”

  素娘“嗯”了一声,过来帮着楚欢脱了衣裳,老夫老妻,自然也没有什么避讳,楚欢赤身进了大浴桶里,素娘寻了毛巾过来,扫了楚欢身体一眼,见楚欢身上并无新的伤痕,这才放心,站在浴桶边上,弯下身子,轻声道:“从……从哪里开始?”

  楚欢看过去,见得素娘弯身,领口便松开,里面肉呼呼的一对球儿雪白耀眼,那一道沟渠深不见底,心下一跳,只是他刚刚与媚娘欢合,还要往齐王那边去,控制自己,道:“肩膀先擦试一下吧。”

  素娘站在边上,叠好毛巾,沾了水,这才开始为楚欢擦拭肩头的污垢,她身子晃动,身体又是弯着,那一对雪白丰硕球儿也就左右晃动,素娘自己却兀自不觉,楚欢喉头一紧,忽然间伸手拉住素娘手臂,素娘还没有反应过来,楚欢用力一扯,已经将素娘拽进了浴桶之中,听到素娘“哎呀”轻叫一声,浴桶里的水哗的一声响,四溅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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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四章 家宴

  楚欢哈哈笑起来,靠在浴桶边上,双手搭在木桶边沿,笑眯眯瞅着素娘,这浴桶极大,两人在其中,并不显得拥挤。

  素娘跪在浴桶内,急忙擦干脸上的水渍,这冷不防被楚欢拽到浴桶之中,心里有些恼,却也不敢有丝毫不满之色,只是有些慌张道:“二……二郎,你做什么?”

  在人前,素娘都称楚欢为“老爷”,可是一旦情急,“二郎”的称呼便会脱口而出。

  楚欢笑盈盈看着素娘,已经是五月初上,天气已经转暖,素娘的衣裳并不厚,她虽然依旧节俭,但是装束自然与从前不同,都是穿了绫罗轻纱,这一入水,衣裳便紧贴在身上,将她凹凸有致的丰腴身段儿完全勾勒出来,除了胸脯掩着乳白色的肚兜,其它地方却已经是清晰可见,有轻纱相隔,却与完全赤身又不相同,自有一股朦胧诱人的美。

  她呼吸微促,本就十分丰硕的胸脯起伏不定,蔚为壮观,见楚欢正在自己身体上扫动,脸上一热,却感觉体内已经涌起异样的感觉,便是双腿之间,似乎也有了感觉,她本就是极为敏感的体质,此时脑中已经想到那事儿,自是有些反应。

  “有没有想我?”楚欢盯着素娘的脸颊,轻声问道,素娘不敢看楚欢,低着头,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楚欢从水中抬起脚,已经探到素娘的胸脯上,素娘身体一颤,条件反射抬手握住楚欢脚踝,楚欢“嗯”拉长了音,素娘急忙松手,不敢反抗,却也闭上眼睛。

  楚欢练武之人,不但双手灵活,出神入化,那脚趾头的功夫也不一般,虽然隔着衣物,但是脚趾却已经在素娘丰满挺立的酥胸上轻轻抚动,而且很快就找准了花蕾所在,脚趾头轻轻在那花蕾处摩挲,素娘喉咙里禁不住发出“嗯”的一声**轻吟,她只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羞人,虽然闭着眼睛,依然觉得有些羞臊,抬起手上,捧着自己的脸。

  只是楚欢的手段高超,素娘胸前两点很快就坚硬挺立起来,呼吸更是急促,喉咙里时不时地发出轻吟,便是身体,也时不时地轻颤一下。

  “怎么了?”楚欢靠着浴桶,悠闲自在问道:“不舒服?”

  “没……没有,很舒服……!”素娘闭着双眸,被楚欢一只脚便挑逗的意乱情迷,她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起着剧烈地反映,情不自禁便回答道,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说错话,自己哪有如此不顾矜持,便算真的被二郎挑逗的很舒服,也不能这样说出来,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舒服……!”但是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低着头。

  楚欢嘿嘿一笑,轻声道:“这样不舒服,你脱了它吧……!”

  素娘“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对着楚欢宽衣,转过身去,将湿透的衣裙都解了下去,搭在浴桶边沿,很快,一具曲线起伏的美丽的**便呈现在眼前,玉背平坦,蜂腰翘臀,两条修成的美腿光滑圆润。

  素娘衣衫尽褪,一时不好意思转身过去,只希望楚欢先来动手,却听到楚欢轻声道:“披上外面的轻纱吧……不用穿里面的衣裳……!”

  素娘一怔,却不敢多言,乖乖将那湿漉漉的外裳披上,内衣尽褪,外上贴着**,更增诱惑,楚欢这才伸手,一把环住素娘的腰肢,将她向后拉过来,素娘惊呼一声,已经坐倒在楚欢怀中,臀儿很快便碰到了楚欢那处,坚挺如枪,心中一颤,她知道楚欢去媚娘那里许久,不可能什么事情也没做,女人对这事儿异常敏锐,心中禁不住想:“二郎……二郎身体真是强壮,方才……现在又这样了……!”

  楚欢此时已经从后面环出手来,一手一个,握住素娘胸脯,但却根本不能覆盖,轻柔挑动那嫣红两点,凑到素娘耳边,低声道:“你身体为何发抖?”

  “没……没有……!”

  “说……是不是很难受?”

  “二郎,你……你被这样问……!”素娘靠在楚欢怀中,任由楚欢抚弄自己胸脯,意乱情迷,“我……我身子……身子是难受……!”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

  “告诉我,该怎么办?”楚欢很有技巧地挑逗着,下面故意在素娘的臀缝之间摩擦着,素娘喉咙里又是一声轻吟,终是闭着眼睛道:“我……我想要……!”

  “要什么?”楚欢故作不知,“好素娘,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要的东西,我不会不给……!”

  “我……!”素娘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火烧般,浓情似火,脱口道:“我要你进来……!”

  “哦?”楚欢在素娘耳边吹了一口气,“进到哪里?谁进去?”

  素娘知道楚欢是有意挑逗,心中嗔怪,探手到下面,竟是一把抓住,脸颊绯红一片,手儿发颤,声音如同蚊蚁,“我……我要它进到……进到那里……!”便在水下晃动雪白的臀儿,想要找准位置,自己凑上去,楚欢却已经在她耳边道:“趴过去,我从后面给你……!”

  素娘自然明白楚欢意思,身体向前,双手扶在木桶边上,撅起了臀儿,丝纱之下,那完美浑圆的臀儿白的炫目,就如同一轮明月,充满了质感,屋内的灯火投射到上面,雪白娇嫩的肌肤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香艳无比。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素娘的身体轻轻晃动,或许是身体有些发软,腰肢微摆,丰满浑圆的臀儿也像风中的花儿,轻轻摇曳,增添无限的诱惑。

  楚欢已经站起身,凑上前去,那白玉般晶莹的浑圆臀部,肉感十足,手儿摸上去,紧致光滑,弹性惊人,她低腰翘臀的身姿,愈发地起伏有致,撩人无穷。

  微显暗淡的灯光,与那雪白的屁股相映成趣,明暗对映,灯火的暗淡,更显肌肤的雪亮,那平日里遮掩最严密的地方,此际幡然袒露,雪白耀眼。

  楚欢血气上涌,上前去,扶住她臀儿,不令它摇晃,素娘娇躯一阵颤抖,回过头,星眼迷醉,却还是轻声道:“二郎,你刚才已经……而且你刚刚赶路回府,这样子……这样子你会不会伤身子……!”

  楚欢凑近过去,轻笑问道:“你能忍得住?”

  “不是……我……如果伤身子,我……!”

  楚欢已经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什么?”

  “其实我和你在一起,越是如此,精神反而越好……否则每次怎会让你那样……!”

  素娘脸颊通红,急忙转头过去,不敢看楚欢,却已经两腿微微挺直,楚欢身体已经凑近过去,轻柔进入,素娘美丽的脖子扬起来,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鼻中更是轻轻发出一声满足的娇吟,那声音娇柔无比,让楚欢浑身炽热,抱着素娘的柳腰,迎着那雪白肉感的大屁股,狠狠地撞击了过去。

  楚欢在后边望着素娘的身子,又瞧出一处美妙来,平日只觉她身材丰腴结实,却不想她的腰肢却还是十分纤细柔韧,如今脱光了衣裳,在纤腰曲线之下,才发觉到了那胯下,便突然宽大起来,下边的两只玉股竟是异样的肥美圆硕,与那纤细的腰肢形成无比诱人的对比效果,而且两瓣玉股雪溜溜软弹弹的,随着自己的撞击,晃起了一**眩目迷人的白浪。

  ……

  ……

  许久之后,素娘终是软绵绵不能动弹,全身上下都是水珠子,也不知道是浴桶里的水珠还是被楚欢折腾出来的香汗珠子,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楚欢禁不住素娘丰腴身段的诱惑,欢愉一番,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完全暗下来,想着即使因为刚回府里,需要和家人说话,但是却也不能让齐王等得太久,他虽然与素娘欢合越战越有精神,便是折腾一夜也不在话下,此刻却也只能尽快鸣金收兵,好在他这番折腾,倒已经让素娘十分满足。

  素娘本是想着帮楚欢擦干身体换上衣裳,只是全身被楚欢折腾的绵软无力,反倒是楚欢帮她擦干身体,抱上了床去,楚欢自己收拾一番,换上了干净舒适的锦衣,走出府门的时候,虽然连续和媚娘以及素娘交欢,但是在素娘的帮助下,却是觉得神清气爽,再穿上这身合体的干净舒适的衣裳,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祁宏领着十多名护卫,护卫着楚欢前往齐王府,其实以楚欢的功夫,如今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人实在不算太多,真有可以伤他性命的,便是祁宏这十几人在身边,那也是抵挡不住,不过祁宏身为楚欢的贴身护卫队长,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的马虎,楚欢如今地位不同,固然除掉了肖焕章和朱凌岳两大威胁,放眼望去,西北再无与他同等级敌手,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处于这样的地位,想要取楚欢性命的人那也是绝不在少数,多一分小心总是不会有错。

  赶到齐王府大门前时,守卫在王府外的护卫是楚欢所调派,由白瞎子在这边负责率领,见到楚欢,白瞎子立刻让人放行,楚欢却还是让白瞎子进去通禀一声,没过多久,便见到卢浩生快步过来,拱手笑道:“楚总督,快请进,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呢,非要等着楚总督前来才动筷子。”

  楚欢道:“家中略有琐事,所以……!”

  “理会的了。”卢浩生笑道:“楚总督出门远征,凯旋而归,自然有话要和家人说的,王爷深知这一点,并不会怪责楚督。”

  楚欢只是含笑,也没多说,当下卢浩生领着楚欢进去,这府邸本是一处空缺的府邸,占地面积不小,曾经荒芜,齐王来之前,楚欢便派人收拾,等齐王入住之后,楚欢又专门拨了一笔银子对府邸加以修葺,增增补补,倒也是花了不少银子,而且还专门派了十名丫鬟和十名男仆在这里伺候,虽然这府邸的规模和仆从远不能与京城的齐王府想比,却也已经十分奢阔。

  正厅门外,齐王已经在门前等待,见楚欢过来,便要迎上来,却见卢浩生在楚欢旁边使了个眼色,齐王便驻足不前,却还是笑道:“是不是和诸位嫂子说及在战场上的事情?”

  楚欢听齐王称呼素娘等人为嫂子,显然还是有着亲昵之心,笑道:“王爷,你也知道,女人事情就是多,也不能拉下不管,好不容易安抚了他们,耽搁了时间,王爷还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见楚欢走上台阶,齐王这才拉住楚欢手臂,笑道:“你我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正好这次你凯旋而归,我这里就算是为你接风庆功了。”

  “岂敢岂敢。”楚欢笑着与齐王进了厅内,只见一名倩丽的身影已经上前来,行礼道:“见过楚大人……!”却是莫凌霜。

  莫凌霜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脸色看起来也略显苍白,也不知道是否是不适宜西北的气候,楚欢立刻道:“凌霜,不要如此客气,我们都是自家人……!”他是内心而言,见到凌霜,宛若见到自己的妹妹一般,心情很好,便即脱口而言,随即意识到这种时候,如此说话,只怕有些不妥,顿时止住,转头去看齐王,却见齐王似乎并没有注意,已经走到厅内的黄梨木桌边,当下向凌霜温和一笑,柔声道:“还像以前一样,不要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一直叫我楚大哥,以后若是愿意,也这般称呼就好。”

  齐王这才抬头笑道:“是啊,凌霜,楚欢不是外人,我们都是过命的情义,她不但是你大哥,在本王心中,也一直是我大哥。”

  凌霜见楚欢笑如春风,就如同自己当初在京城与楚欢住在一起时候一样,那笑容让人心中温暖,轻点螓首,道:“楚……楚大哥,你出征大捷,凯旋而归,大家都为你欢喜,我也为你欢喜。”

  楚欢哈哈一笑,卢浩生此时已经道:“楚总督,快请坐。”向外叫道:“来人,上菜!”

  楚欢这才走到桌边,向齐王拱了拱手,这才落座,卢浩生也在旁边坐了,凌霜则是站在一旁,拿起酒壶,便要为几人斟酒,楚欢抬手道:“且慢……!”看向齐王,道:“王爷,您刚说了,咱们是一家人,这一顿饭,庆功宴受之不起,本就是分内之事而已,以我之见,不如是一顿家宴更好。”

  齐王笑道:“对对,本就是家宴。”

  “那我就擅作主张了。”楚欢向凌霜道:“凌霜,你也坐下,和我们一起吃饭。”

  卢浩生微皱眉头,却是一闪而过,凌霜一怔,楚欢却已经道:“你称呼我楚大哥,做大哥的哪有让妹妹站在一旁的道理,来,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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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五章 人选

  凌霜尚在犹豫,齐王已经含笑向凌霜柔声道:“凌霜,你也坐下吧,既然是家宴,就在一起吃饭。”

  凌霜瞧了楚欢一眼,见楚欢正笑盈盈看着自己,这才在桌边坐下,却也不敢全部坐实,只坐了半边椅子。

  “我来给你们斟酒。”凌霜坐下之后,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总觉得这气氛有些古怪,急忙伸手去拿酒,楚欢已经拦住笑道:“不急。”向齐王道:“王爷,在这边可还适应?西北的气候向来不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往户部司去,需要什么都添置上来。”

  齐王叹道:“西北的气候却是比不得关内,但是我在这边,反倒觉得心里踏实。”

  “那就好,那就好。”楚欢笑道:“已经是五月了,王爷如果在城中烦闷,咱们可以出去找个地方打猎。”

  齐王哈哈笑道:“本王也有这个意思。听说西北山脉众多,许多都是深山老林,山里的野兽极多,到时候咱们进山打猎,倒也是件快事。”

  卢浩生在旁笑道:“正是。楚大人,王爷自小习文练武,而且太子暴虐,王爷心里也是想着杀回京城,重振大秦。前几日还在说,王爷若是有空闲,可以往军营里去看一看,见一见将士们,此番平乱,三军用命,这才取得大捷,王爷亲自慰问他们,想必更增士气。而且王爷对行军打仗颇感兴趣,这倒也是大秦幸事,想我大秦以武立国,圣上南征北战,灭国无数,大秦铁骑,所向披靡,如今王爷兴武振国,有圣上当年风采,实乃我大秦之幸。”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楚欢肃然道:“王爷,其实天下的百姓,希望过的是太平日子,并不想轻易动刀兵,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可轻启战端。此番平叛,也是无可奈何。”

  “楚大人,你的意思是?”卢浩生依然带着笑。

  楚欢叹道:“西北饱经战乱,先是西梁人,后是乱匪,有是朱凌岳这些叛贼,已经饱尝战争之苦,以我之见,如今正是于民休养之时,西北元气大伤,必须要养精蓄锐,这就好比一个人,已经是遍体鳞伤,又怎能到处惹是生非?自当要先养好身上的伤痕,再作打算。”

  齐王微皱眉头,有些焦急道:“楚欢,那京城……!”

  “我明白王爷的意思。”楚欢正色道:“王爷来西北的时候,我就答应过王爷,只要时机一到,定当入关,为王爷讨还公道。只是王爷也知道,太子的实力,十分强大,时机尚未成熟,而且战事刚息,如果这个时候便即再发战事,西北只怕会再陷动荡之中。”

  齐王微微颔首,楚欢继续道:“但是只要加以时日,等到西北兵强马壮,关内有变,太子孱弱,便是我们发兵之时。”

  齐王听楚欢这样说,微松了口气,道:“一切就依你之言。”端起酒杯,却发现杯中并无酒,凌霜急忙起身,便要斟酒,楚欢拦住,自己却站起身来,笑道:“王爷……卢长史,我来为你们斟酒?”但是却并无伸手拿酒壶的意思,卢浩生已经起身笑道:“王爷设宴,楚大人是客,哪里能让楚大人斟酒……!”伸手去拿酒壶,楚欢见状,却是痛快坐下去,笑道:“也罢,今日是家宴,也就不分彼此,谁斟酒都一样,就有劳卢长史了。”

  卢浩生眼角微微抽动,却还是和颜悦色笑着,将桌上的酒杯都斟上酒,此时下人已经将菜肴送上来,倒也是十分丰盛,比之总督府的菜肴,强出许多。

  楚欢端起酒杯,向齐王敬道:“王爷,你来到西关之后,我一直招待不周,你莫要怪责,西北的条件只能如此,缓上两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齐王也端杯,楚欢向凌霜含笑道:“凌霜,你也一起饮一点,我们三人在一起真正静下来饮酒,似乎还从未有过。”

  凌霜端起酒杯,轻抿一小口,楚欢则是举杯朝向齐王,一饮而尽,倒似乎忘记旁边还有个卢浩生,卢浩生本来已经端起酒杯朝着楚欢,本以为楚欢也会和自己说上两句,却等到楚欢酒杯见底也不看自己一样,顿时大为尴尬,好在齐王看出有些不对,端酒杯冲着卢浩生晃了一晃,卢浩生双手举杯,这才恭恭敬敬和齐王一起饮下。

  放下酒杯,凌霜本想起身斟酒,楚欢看了她一眼,凌霜冰雪聪明,知道楚欢似乎是有意要与卢浩生过不去,虽然不明原因,却也是犹豫了一下,卢浩生倒是乖巧,已经起身,拿起酒壶为几人斟上了酒,落座之后,才含笑问道:“楚大人,肖焕章和朱凌岳两大叛贼如今都已经被剿灭,西关被楚大人治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天山和北山没有了总督,只怕盗贼再起,不如我等联名向圣上呈折子,补上空缺?”

  “卢长史记性不好。”楚欢笑呵呵道:“天山总督不是已经有人了吗?本督已经给王爷呈过折子,王爷也已经派了魏无忌前往天山上任,莫非卢长史不知此事?”

  “自然是知道的。”卢浩生笑道:“楚大人的折子上来,王爷知道楚大人有识人之明,既然举荐了魏无忌,那魏无忌必然是合适人选,只是楚大人也知道,我大秦的总督任免,素来都是由圣上钦定,王爷虽然已经答允,但现在还算不得名正言顺,不过一道折子上去,得了圣旨,魏无忌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山总督了。”

  “原来如此。”楚欢含笑道:“若是如此,本督自然遵照王爷的意思,一同向圣上呈递折子。”

  卢浩生道:“魏无忌坐镇天山,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如今北山道那头,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齐王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楚欢,异国不可一日无君,一道也不可一日无总督,北山如果没有总督,便是一盘散沙,所以本王觉得应该尽快派一人暂代总督之职,处理北山的事务……!”指向卢浩生道:“卢长史从翰林院出来,满腹经纶,才高八斗,而且……!”

  他尚未说完,楚欢已经道:“王爷,今日是家宴,本不想谈国事,但是既然说到这里,楚欢也就趁机将此事与王爷商议一番。王爷,北山总督的人选,经过楚欢和众多官员商议,此人必须要具备几个条件,这第一条,自然是精明强干,忠君爱国,能够尽心操持北山的事务。这第二点,便是需要足够的威望,诚如王爷所言,北山如果没有总督,必然一盘散沙,民心不稳,可是如果随便派一人上去,不具备足够的威望,恐怕会适得其反。”

  齐王“哦”了一声,卢浩生勉强笑道:“楚大人莫非有什么好人选?”

  “不敢。”楚欢立刻道:“本督乃是西关总督,虽然剿灭了天山和北山的叛乱,但是天山和北山的政务,本督却是无权插手。”顿了顿,含笑道:“只是王爷一直厚待下官,视若兄弟,如今西北也确实是非常之时,下官早两年来到西北,对西北的情形略微熟悉一些,若是王爷垂询,下官自然是有问必答,否则也不敢多言的。”

  齐王已经道:“楚欢,你尽管说。”

  “是!”楚欢恭敬道:“王爷,北山肖焕章虽然被剿除,可是北山的势力错综复杂,而且王爷也知道,西北的世族宗门与关内大不相同,关系交错,如果不懂得西北人情,一个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要压服北山那些桀骜不驯的世家大族,如果没有足够的威望,寸步难行,所以为求北山的安定,当下而言,我倒觉得这威望甚至比才干还要重要,只有先以威望镇住那帮世族,才能够顺利在北山施政,王爷,不知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对对,本王早就听说过,西北民风彪悍,世族关系盘根错节,比关内还要复杂得多。”齐王肃然道:“没有威望,很难在北山立足。”瞥了卢浩生一眼,道:“楚欢,卢长史出身翰林院,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在文人之中,有很高的声望,而且他是本王的长史,你说如果派卢长史前往,能不能压服北山?”

  楚欢看了卢浩生一眼,笑道:“王爷,你是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这……!”齐王苦笑道:“自然是真话。”

  楚欢摇了摇头,毫不客气道:“王爷,恕我直言,卢长史前往,不但不能压服北山,只怕还要生出大乱子来。”

  卢浩生骤然变色,眼中划过厉色,但是瞬间便保持从容神态,微笑道:“楚大人,倒也不是卢某想要做什么北山总督,只是王爷所遣,便是粉身碎骨,卢某也不会有丝毫退缩,必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你说卢某前往北山,会生出大乱,这话,未免耸人听闻了吧。”

  楚欢摇头道:“并不耸人听闻。西北士绅的地域性很强,很是排斥外来人,哪怕卢长史是出自翰林院,或许会得到北山文人的敬重,可是北山不仅仅只有文人,在其他人眼中,卢长史只怕就没有多少威望了。”

  卢浩生淡淡笑道:“楚大人,如果卢某说的不错,在西关人的心中,你也属于外来人吧?”

  “不错。”楚欢点头道:“所以本督出来西关,差点被人害死,卢长史有所不知,本督自京城出发,前来西关赴任的途中,就已经遭遇行刺,差点就死在半道上。来到西关,也是凶险万分,如果不是西关七姓与我有旧,我只怕也撑不到今日。”

  “哦?”卢浩生笑道:“楚大人可以收西关七姓为己用,卢某前往北山,大可效仿。”

  “这个……!”楚欢笑道:“为何西关七姓会相助于我,卢大人应该早已知道。本督与苏家的琳琅小姐有婚约在先,如今也已经娶回家中,所以才得到他们的相助……不知卢大人前往北山,是否也要娶妻?”

  卢浩生顿时有些尴尬。

  他已经年近五十,莫说娶妻,便是孙子也已经有了,虽说年迈官吏士绅娶娇妻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卢浩生前往北山,要通过政治婚姻立足,又有谁愿意将自己姑娘嫁给这半老头子?若说卢浩生在北山已经是实力雄厚,根基稳固,如同当初的肖焕章一般,如要娶亲,自然少不得有人攀附巴结,可是卢浩生一个外来人,而且在北山毫无根基,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想要与北山人结亲,北山人却也绝对不会理会。

  齐王见卢浩生尴尬,解围道:“楚欢,卢长史自然不会娶亲,只是如果他到了那边,宽厚施政,不知有没有可能得到北山士绅的支持?”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是苦笑道:“王爷,其实这中间的关窍,我以为卢长史会懂得。如今北山要施政,第一个不可或缺的便是银子,朝廷如今困难,很难从国库拨银子交给卢长史,想要治理北山,只能在北山筹集银子,王爷,我方才说需要威望才能坐镇北山,这便是原因之一,有了威望,凭借威望,或能在北山士绅手中筹集一笔银子,用于北山的施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至若增加赋税,绝不可行,只会酿成民变。”

  齐王微微点头。

  “卢长史,并非本督阻扰你前往北山,本督也没有这个权利。”楚欢语重心长道:“你自问到北山能够从北山士绅手中筹到银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百姓缴纳的赋税,至少也要等秋后才可能进入官库,据现在至少还有半年,在那之前,北山各司衙门都要吃饭,朝廷拔不出银子,做总督的少不得想办法要筹集银子发俸禄,卢长史本就是外来人,若是有银子发下去,那倒好说,可是一旦发布下去,那些官吏可不会客气,到时候这帮人定然闹事,卢长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卢浩生到现在却也还是保持着镇定神色,只是淡淡一笑。

  “需要银子的地方,当然不只是这一个方面,北山到处都是要花银子的地方,任何一个方面银子没到位,都会生出乱子来。”楚欢正色道:“卢长史,这是家宴,王爷动问,所以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若是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好多多体谅。如果卢长史自信可以到北山筹到银子,而且有方法处理北山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王爷倒可以让卢长史暂时去试一试,不过……!”

  “不过什么?”齐王忙问道。

  楚欢摆手笑道:“应该不至于,或许是我多虑。”

  齐王虽然经历各样变故,比之从前要成熟许多,但是终究还是好奇心很盛,忍不住道:“楚欢,不过什么,你说出来,也好让咱们心里明白。”

  楚欢微皱眉头。

  齐王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是“咱们”这两字,却显然是指齐王和卢浩生,虽说齐王和卢浩生共经生死,关系很铁,但是这两个字,却已经让楚欢明白,齐王心中,至少是将卢浩生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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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六章 江湖义

  卢浩生此时终于笑道:“楚大人是说银子?其实我倒并不觉得是困难之事。”

  “哦?”楚欢含笑道:“卢长史有法子了?”

  齐王见卢浩生带着几分神采,颇为自信,也有些奇怪,但是他知道卢浩生满腹经纶,或许真的有好点子也未可知,忙问道:“卢长史有什么好法子?“

  卢浩生笑道:“王爷,楚大人,你们或许忘记了肖焕章。”

  “肖焕章?”齐王皱起眉头。

  卢浩生缓缓道:“据卑职所知,肖焕章父子在北山贪赃枉法,为了谋反,他们扩军备战,蓄养军队,人马数万,除了朝廷规程之内的编制,借口北山匪乱,多编制了数万人,如果没有丰厚的家底,又怎能蓄养如此庞大的军队?肖焕章不但贪墨官库,而且在地方上横征暴敛,无所不用其极,不但搜刮民脂民膏,而且借口养兵,从北山士绅手中筹募了大批的军费,除此之外,他虽然是官身,却在后/台暗中操纵商贾,但凡敛财的途径,肖家父子一样不少,如今肖家父子虽然已经身死,可是那些财物却不会死。王爷也曾下令过,要将肖家的产业俱都封存,谁也不得擅动,下官前往北山,大可以利用肖焕章那些赃款,施政北山。肖家父子富可敌国,北山的兵马,自然要裁减,如此一来,压力就会小很多,用肖家父子留下来的钱财,撑上半年,应该可以。”

  齐王眼睛微亮,楚欢却是微微含笑,心中却是暗叹,只怕惦记肖家父子财物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谁又知道,肖家父子早已经将大批的财物都藏匿在秘密修建的金库之中,肖家父子死后,普天之下知道金库位置的却只有肖夫人,而肖夫人临死之前,却又将金库的所在告诉了自己,换句话说,如今知道肖家父子宝藏所在的,也只有自己。

  于公于私,楚欢都是要将公孙楚送往北山,只因为当前形势下,公孙楚或许是唯一合适的人选,这个念头在击败朱凌岳之后便即确定,他本来还在愁烦银子的事情,毕竟北山不可能在得到朝廷拨银,哪怕公孙楚再能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在北山施政必将是困难重重,好在肖夫人最后送了自己一份大礼,提供了金库的位置,那笔庞大的钱财,楚欢已经准备交给公孙楚处理。

  卢浩生的想法倒也不错,只可惜如果没有楚欢的允许,想要找到肖焕章的宝藏,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欢自然不会说破,也当然不可能将金库所在的位置告诉齐王和卢浩生。

  卢浩生含笑继续道:“除了肖焕章,北山也多有肖焕章的党羽,少不得要清除干净,抄家之时,又能得到一笔银子,楚大人说北山的问题,实际上就是银子的问题,我深表赞同,如果这样筹到银子,不知楚大人觉得卢某是否可以去北山?”

  楚欢笑道:“若是如此,倒也去得。王爷,既然卢长史愿意担起如此重任,不如就请卢长史先去北山瞧一瞧?”

  齐王忙问道:“楚欢,你……你是说同意让卢长史去担任北山总督?”

  “王爷,不是这样说,不过是今日家宴,随便说些本不该说的话,这事儿还得由王爷做主。”楚欢含笑道:“王爷如果同意,大可先派卢长史前往,然后拟折子,连同天山魏无忌的事情一起奏明圣上,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齐王看了卢浩生一眼,点头道:“如此甚好。”向卢浩生道:“卢长史,你是本王身边的长史,此去北山,一定要小心谨慎,造福于民。”

  卢浩生起身拱手道:“卑职必然不负王爷重望。”端起酒杯,向齐王和楚欢道:“王爷,楚大人,西北振兴,势在必行,卑职愿意和楚大人一起,共同辅佐王爷,励精图治,早日入关,驱除奸寇,振兴大秦!”

  齐王看起来很兴奋,端杯而起,道:“楚欢,卢长史,你二人都是帝国的忠臣,我大秦江山,就要靠你们这些忠臣辅佐,本王敬你们一杯。”

  楚欢面带笑容,起身来,三人都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卢浩生才问道:“楚大人,你刚才似乎还有什么忧虑之处,不知是什么,大可以指教一番。”

  楚欢知道他是记着自己先前留了半截的话,笑道:“恐怕是我多虑,不过……卢长史,本王是担心,北山还有肖焕章的残党,这些人贼心不死,肖焕章是咱们剿灭,这帮残党或许对我们心存怨恨,卢长史前往北山,一定要多加注意安全,本王当初前来西北赴任,半道上就差点被人杀死,前车之鉴,也盼卢长史多加小心……不过是多留个心眼而已。”

  卢长史眼角微微跳动,齐王见卢浩生表情,知道卢浩生心里肯定还是有些惧怕,向楚欢道:“楚欢,北山动荡,你所虑确实有道理,是否可以调一些人手,护卫卢长史周全?”

  楚欢笑道:“王爷不说,我也会做好准备。王爷和卢长史都认识仇如血,我派仇如血带些人跟随卢长史前往北山,仇如血此人在江湖上很有人脉,朋友遍天下,在北山也有一些朋友,到时候由仇如血介绍,卢长史拿出一些银子来,在那边招募一批勇士担任护卫,不知这样是否妥当?”

  卢浩生拱手道:“楚大人谋事周全,卢某感激不尽。”

  楚欢笑道:“你我都是王爷的臣子,自然是要同舟共济,不知卢长史准备何时起程?我倒觉得,越快越好,毕竟北山政务已经凌乱,需要有人迅速前往梳理调节,卢长史确定好日子,我这边也好安排仇如血做准备。”

  卢浩生看向齐王,齐王已经道:“楚欢说的极是,拖得时间长了,反倒要出乱子,卢长史,你准备一番,越早出发越好。”

  卢浩生道:“既然如此,卑职明日准备一番,后日便可启程。”

  “如此我后天让仇如血他们过来。”楚欢笑道:“在这里就先祝卢长史一路顺风,到了北山,顺顺利利,造福于民。”

  其后卢浩生倒是表现的十分热忱,连连向楚欢敬酒,楚欢几人吃了一阵子酒,酒足饭饱,这才告辞,齐王让卢浩生送楚欢到了门前,凌霜也跟着一起到了大门,楚欢见凌霜看着自己,走过去含笑道:“凌霜,你这边若是空闲,也往总督府那边去转一转……自己保重身体,我既然是你楚大哥,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记得找我。”

  凌霜见卢浩生在旁,有些话也不好说,轻轻点头,见楚欢要走,才轻声道:“楚大哥,你……你自己也多保重。”

  楚欢温和一笑,这才告辞而去。

  卢浩生送别楚欢,这才回到厅中,见齐王脸上带笑,这才上前拱手笑道:“王爷,咱们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卢长史,你觉得……楚欢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齐王又变的忧虑起来,“他似乎另有人选,只是没有说出来。”

  “王爷,不管怎样,北山算是到了咱们手里。”卢浩生轻声道:“这是王爷的意思,楚欢自然也不好与王爷相争,他毕竟是王爷的臣子,咱们正是要利用这一点,尽可能地壮大自己,不管楚欢有无别心,只有咱们自己装大了,才不至于仍由楚欢摆布。”

  齐王叹道:“楚欢对我有情有义,不会摆布于我,今日他也没有反对,说的那番话,也都是担心你前往北山会出变故,都是老成谋事之言,最后还是答应让你去北山,也算是对得住本王。本王只想你和楚欢各尽其力,尽心辅佐本王。”

  卢浩生肃然道:“王爷,卑职到了北山,必定全力以赴,稳住北山,到时候王爷可以前往北山居住,我们在北山立足之后,等到兵强马壮,便可以让西北三道出兵入关,王爷有了自己的力量,才可以真正的振兴大秦,而且等到王爷在北山壮大之后,西北三道,必然都将唯王爷马首是瞻,便是楚欢,也不敢生出非分之想了。”

  齐王若有所思,也不说话,许久之后,才道:“卢长史,你先下去吧,本王想好好静一静。”

  “王爷要保重贵体。”卢浩生拱手道:“卑职先退下,准备一番,也好后日启程。”

  等齐王退下,凌霜才端了一杯醒酒汤过来,柔声道:“王爷,你晚上多饮了几杯,喝碗解酒汤,会舒服一些。”

  齐王微笑点头,端起碗,一口饮了大半碗,这才放下,问道:“凌霜,你看到楚欢,开不开心?”他这也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知道说错了话,果然,凌霜闻言,娇躯微微一颤,柳眉微蹙一下,但瞬间恢复平静,轻声道:“我将他当做自己大哥,见到了他,自然欢喜。”

  “凌霜,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齐王忙道:“你……哎,我胡言乱语,不会说话,你不要怪我。”

  “王爷没有说出话。”凌霜轻声道,“我让人过来收拾,已经很晚了,王爷也该休息了。”

  齐王见凌霜神情淡定,越是如此,他心里反倒是越不安,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多说多错,只能长叹一声,凌霜走出几步,停下脚步,蹙着柳眉,犹豫了一下,回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好说出口,齐王见了,急忙道:“凌霜,你想说什么?”

  凌霜犹豫了一下,莲步轻移,走过来,想了一想,才轻声问道:“王爷,你……你是不是对楚大哥有什么看法?”

  “啊?”齐王一怔,随即摇头道:“没有,凌霜,你为何这样问?”

  凌霜幽幽叹道:“王爷,其实……!”欲言又止,终是轻轻一叹,道:“没有什么,我叫人来收拾。”

  齐王却已经拉住她手臂,道:“凌霜,你和我还要生分吗?与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王爷,我只是担心……!”凌霜苦笑道:“王爷,或许有些话我不该多嘴,只是……我不想看到你和楚大哥生分,你说楚大哥是怎样一个人?”

  齐王犹豫了一下,才叹道:“论才干,我与他天壤之别,他对我不错,我……我也一直当他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

  “王爷,其实楚大哥是个重情重义、恩怨分明的人。”凌霜轻声道:“他对自己的朋友,一直都是热心肠,可是对敌人,也从来不手软。他重情重义,你对他好,他就会十倍偿还,如果……如果有人想害他,他……他也不会手软的。”

  齐王皱眉道:“凌霜,你想说什么?”

  “王爷,我……!”凌霜犹豫一下,终是轻声道:“卢长史虽然一心为王爷,可是他说的也并不都是对的……他对王爷忠心,其实楚大哥对王爷也是有情有意,王爷,你……你并不需要怀疑楚大哥,而且……!”终是摇头道:“王爷,我胡言乱语,你……你自己斟酌。”端着碗,也不多言,快步离开。

  齐王看着凌霜离开的倩影,嘴唇微微动了动,眼中神色复杂,随即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一口气将酒壶里的残酒俱都饮尽。

  楚欢离开齐王府,半道之上,却是让祁宏派了两人前往越州知州府,召唤越州知州公孙楚连夜前往总督府,嘱咐隐秘行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回到府里,已是深夜,府中大都已经睡下,倒是仇如血还在夜里绕着总督府巡查,正巧碰到楚欢回来,楚欢也不废话,直接道:“仇兄,后日你带人护送卢浩生前往北山上任,无比保护他抵达北山。”

  仇如血有些意外,皱眉道:“楚督,你是说齐王身边的那个长史?”

  “不错,你去京城救过他,与他相熟,此番再辛苦一趟,护送他前往北山。”

  仇如血奇道:“楚督是说他要去北山为官?难不成要让他去北山做总督?”

  楚欢微微点头,仇如血锁着眉头,“楚督,你手下人才济济,这北山总督,怎么也轮不上他啊。我瞧公孙楚就比他要强出许多。”

  楚欢笑道:“你也觉得公孙楚适合前往北山?”

  “公孙楚是西北人,而且官声很好,为人清正廉明,而且才干出众,施行均田令的时候,他也不在意魏无忌比他年轻资历浅,一直协助魏无忌推行均田令,这人是真心为百姓做事,武功虽然不怎样,但是人品却是不错,他和魏无忌的名声已经在外,很得百姓敬爱。”仇如血笑道:“他在西北官场已经有了威望,而且谁都知道他是楚督的人,派他前往北山,冲着他本身的官声和威望,再加上楚督在后面撑腰,自然是能够压服北山,这样的人不适合,还有谁能适合?怎地却让卢浩生前往?卢浩生这人,倒是读了不少书,而且也颇有心计,可是他一直在京城为官,干的多是文吏,不曾到过地方办差,这冷不丁让他去北山,我只怕他压服不住,会将北山弄得一团糟。”

  楚欢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仇如血一番,仇如血不明所以,忍不住上下看了看自己,奇道:“楚督,怎么了?”

  “仇兄,这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果然是至理名言。”楚欢哈哈笑道:“你在我身边,如今也变得才思敏捷,我只以为你刀法了得,想不到你现如今也已经深明用人之道。”

  仇如血禁不住笑道:“楚督,要不你也给我一个官做做?”

  “我正有此意。”楚欢一本正经道。

  仇如血本是随口一说,开玩笑,见楚欢这般说,急忙道:“罢了罢了,我是开玩笑,你可别当真,楚督,我当初跟着你,可不是想着要加官进爵,当官要守各种规矩,我打小散漫惯了,真要给我官做,我是打死也不干的。”

  楚欢上前来,拍了拍仇如血肩头,诚挚道:“仇兄,咱们在安邑相识,并肩走到今日,你帮我太多,我欠你的也太多……!”

  “楚督,可别这样。”仇如血洒脱笑道:“咱们又不是老娘们,说这些做什么。说实话,我也没有想过会跟着你走到今日,只是投了缘,对上了眼,你楚欢将我当成自己兄弟,从不曾亏待于我,我自然也不能负了你。再说跟着你,有吃有喝,有时候还能风光一番,我本是江湖上一个受雇于人的刀客,如今能和封疆大吏成为兄弟,这传之子孙,也是他们的光彩。”眼中显出一丝暖意,“不管怎么说,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我是江湖人,心存江湖义,你我既然投缘走在一起,便不负这段情义。”

  楚欢点头,随即笑道:“是了,一直不好问你,仇兄还有家人吗?”

  “浪迹天涯,孑然一身。”仇如血叹道:“不过我是要准备找个婆娘,只是这半生在刀口上舔血,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连累妻儿老小……!”

  楚欢道:“这事儿就交给我,我回头让素娘寻摸一番,给你找个大屁股好生养的娶了,你要后人传你美名,总要生上十个八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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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七章 儿女情

  仇如血立时大笑,随即才道:“楚督,当真要让卢浩生去做总督?会不会因此生出事端来?”

  “这是齐王的意思,不好拒绝,你先护送他前往就是。”楚欢淡淡笑道。

  仇如血左右看了看,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这卢浩生可不是楚督的人,要不半路上,我……!”抬起独臂,往下一切,做了个“咔嚓”的姿势。

  楚欢立刻摇头道:“千万不可,仇兄,无论如何,也要保他周全,护送他到信州俞昌城,到了那边,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保他半个月。”

  “半个月?”仇如血点头道:“既然是这样,我就跑一趟。”

  “半个月之后,他还没有银子拿出来,无法自己找寻护卫,你就不必多管,找个由头回来就是。”楚欢含笑道。

  仇如血见楚欢似笑非笑,明白过来。

  “是了,你此行北山,我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你办。”楚欢压低声音问道:“仇兄在北山道,可有朋友?”

  “我行走江湖多年,别的没有,朋友却是不少,三教九流,都有熟悉。”仇如血道:“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多交朋友,即使没见过,找几个朋友介绍,也就都认识了。多条朋友多条路,大家都是这个心思,北山道朋友不多,倒也有几个,只要他们介绍,人手不成问题,楚督,是不是要干什么大事?”

  当初攻打葫芦山,楚欢就是让仇如血召集江湖道上的朋友从背后出奇兵偷袭,大放异彩,攻打葫芦山,仇如血的功劳绝对不小。

  “我方才所言,并没有说笑。”楚欢神情严肃,“仇兄,如今天下纷乱,咱们如果只是蜗居在西北,对关内的事情后知后觉,对我们并无好处。而且就算是西北三道,我们也不能洞悉于心,所以……!”

  仇如血何等人物,已然明白楚欢意思,“楚督是说,要专门召集一队人马,用于搜集情报?”

  “不错。”楚欢轻声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咱们身在西北,只有清楚掌握关内的动向,才能够运筹帷幄,至少不会遭受欺凌。”

  仇如血笑道:“楚督,这要说起来,干这事儿的,恰恰就是江湖道上的人最拿手,三教九流,什么地方渗透不进去?打听情报,这些人是最合适。”

  “倒也不是这样说,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良莠不全,虽然多有忠义之辈,却也不乏奸佞狡诈之徒,咱们倒也不能是个江湖人便招揽过来。”

  “这一点你放心。”仇如血正色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事儿就交给我。”

  楚欢想了一下,才道:“以后我会专门给你拨专属银子,从新盐署秘密调给你,组建情报机构,也不必摆在外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负责统领他们,回头我会指定个章程,总要守些规矩,有功重赏,有错也要罚,你看如何?”

  仇如血点头道:“楚督,我会竭尽全力办好这差事。”

  “你此行北山,正好借这个机会,现在北山建立情报机构。”楚欢缓缓道:“既然是设立机构,总该有个衙门名字,你瞧什么名字合适?”

  “这个……!”仇如血想了一下,道:“暗中的眼睛,不如就叫暗眼?”

  楚欢笑道:“这个‘暗’字好,可不光是眼睛,还要耳朵……不如叫做暗影卫?”

  “暗影卫?”仇如血拍手道:“好名字,就这么着,暗影卫,组建暗影卫,就交给我。”

  楚欢肃然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暗影卫的统领,组建暗影卫,绝非朝夕就能办成的事情,仇兄,日后你会十分辛苦,一切拜托了。”

  仇如血显然对组建情报机构很感兴趣,这既是官府机构,却偏偏又充满了江湖色彩,就宛若他自己,出身江湖,如今却是为楚欢办官差,合二为一。

  “你后天前往北山之前,我会给你暗影卫的规矩戒律。”楚欢道:“你也准备一番,出发之前,好好歇息,到了那边,就未必能休息了。”

  仇如血笑道:“楚督放心,我虽然没了一只手臂,可是正当壮年,有的是精力……!”

  楚欢遗憾道:“仇兄,当初答应帮你除掉鲁天佑,可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仇如血摆手道:“那畜生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楚督,已经很晚,你今日刚回来,先去歇息。”

  “回头公孙楚还要来一趟,我先去黛儿那边,他若是过来,你先让他在侧厅等候。”

  仇如血点头,楚欢这才往林黛儿院子去,走出几步,仇如血叫道:“楚督……!”

  楚欢回头,仇如血嘿嘿笑道:“你可莫忘记,让夫人帮我找寻个大屁股好生养的媳妇……!”

  楚欢一怔,随即一阵大笑。

  到得黛儿屋里,黛儿已经睡着,小家伙楚安容睡在黛儿旁边,粉嘟嘟的煞是可爱,楚欢背负双手,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妻女,禁不住脸上泛起笑容,有心想抱抱女儿,却又怕惊醒了妻女的好梦,他轻盈如魅,黛儿和安容都已经熟睡,根本感知不到他就在旁边。

  安容的五官如黛儿一般精致,看着这一对母女,楚欢禁不住心中泛起一阵幸福感,黛儿身形比之从前稍微丰腴了少许,而且气色也不错,尽显少妇风韵,楚欢虽然不想惊扰妻女,可是看着黛儿那红润柔美的香唇,还是禁不住凑近过去,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黛儿虽然熟睡,楚欢悄无声息她没有察觉到,但是粉唇被楚欢亲了一下,立时睁开眼睛,一只手已经探到枕头下面,身体坐起,手中已经多出一把匕首指向楚欢,借着灯火,看清楚是楚欢,这才松了口气,将匕首重新放回枕头下面,懒洋洋道:“你……你怎么过来了?”

  她虽然惊醒,但是却还带着醒后的慵懒,秀发散开,灯火照耀下,慵懒妩媚。

  “刚从齐王那边回来,就过来瞧瞧你们,把你吵醒了。”楚欢坐在窗边,伸手到里面,看着女儿粉嘟嘟的脸庞,便想去抚摸一下,黛儿抬手轻轻拍打在楚欢的手背上,责怪道:“她都已经睡熟了,这时候跑来吵她,大的吵醒了,还想把小的也惊醒?白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又虚情假意来装好人。”

  她声音不大,似乎是担心吵醒安容,却也正是如此,便显得是夫妻二人在说闺房秘话,特别是刚刚醒后,声音还带着一股糯音,虽然脸上没有笑容,却更显少妇风情。

  “是我的错。”楚欢伸手握住黛儿玉手,黛儿抽了一下,没能抽脱,也就让他握了,毕竟已经是真正夫妻,黛儿也不还对楚欢太冷淡。

  见楚欢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黛儿倒是脸颊微微泛红,瞪了他一眼,楚欢柔声道:“黛儿,你可知道,你凶起来的样子,特别的美。”

  黛儿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我看起来很凶吗?”

  楚欢嘿嘿一笑,凑近黛儿脸颊边,闻着黛儿身上幽幽的芬芳,柔声道:“对我总冷着脸,难得见你笑一次,所以只看到你冷着脸时候的美,你要是笑起来,恐怕百花都要失色,谁都及不上。”

  “甜言蜜语,非奸即盗。”四下里一片寂静,难得和楚欢这样夜半私语,黛儿心中却也是颇有暖意,“你和她们也都这样说话?”

  “吃醋了?”楚欢用脸颊贴着黛儿滑嫩的脸庞,感受着肌肤的柔嫩和细腻,“我以为你不在乎我。”

  “谁又在乎你啦。”黛儿伸手推搡,却又不敢太用力,“很晚了,你才回来,先好好歇着吧……!”

  “小孔雀知道关心相公了?”楚欢放手环住黛儿腰肢,“我晚上睡在这里……!”

  “不许叫我小孔雀……!”黛儿俏脸有些发烫,“也不许睡在这里,这里睡不下你。”

  楚欢笑道:“你便是我的小孔雀,为何不许叫?而且你是我娘子,相公和娘子睡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黛儿又好气又好笑,道:“没皮没脸,不要睡这里,你随便去哪里我都不管……!”

  “怎么能不管。”楚欢抚摸着黛儿腰肢,“不是说还要生个孩子继承林氏家名吗?小孔雀,咱们要是不努力,还要等到何年何月?”

  黛儿无奈道:“你别这样,待会儿真的吵醒她了……你要是真想睡这边,等……等明晚再来,今天不成,明晚我让红儿带安容过去睡……!”说完这句话,俏脸就有些发火辣,楚欢已经笑道:“那你明晚洗的白白的,等我过来……!”

  “流氓……!”黛儿忍不住啐了一声,感觉楚欢一只手又攀上自己胸脯,急忙伸手握住,不让他得逞,故作恼怒道:“你还要乱来,我可要喊了,她是你女儿,吵醒了她,你就哄她睡吧。”

  楚欢轻笑一声,柔声道:“我不乱动,只是你要让我闻一闻你身上的芳香,离开太久,想你身上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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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八章 杀鸡儆猴

  楚欢在黛儿屋里并没有多长时间,听到外面传来猫叫,知道是公孙楚来了,当下出了门,径自往侧厅去,公孙楚已经在等待,见楚欢进来,急忙起身,楚欢招手示意他坐下,已经有人上了茶来,楚欢落座之后,笑道:“公孙大人,这么晚将你叫过来,打扰休息,可别见怪。”

  公孙楚忙道:“大人这么晚找我过来,必然有重要事情。本来也没有睡下,楚督已经下令租粮出去,越州各府县的租粮事宜也已经开始,倒也有不少事情要交代下去,别等要往北山那边去,这边的事儿还没有交代清楚。”

  “找你过来,也是为了这事儿。”楚欢笑道:“你也不必抢急,事情要做好,身体也要保重。”

  “多谢楚督惦记着。”公孙楚拱手道:“这是这两种种到地里,下官才能安心。这几年西关是苦怕了,每年都有不少人饿死,今年虽然粮种勉强可以凑合着用,可是要撑到秋收,中间免不得还要饿死人,如果粮食再不种下去,西关百姓那可就真活不成了。本来朱凌岳攻打咱们西关,下官一度担心这战事太过持久,耽搁了耕种,到时候后患无穷,好在楚欢迅速解决了前面的事儿,下官这手头上的要务,自然也不能懈怠。下官这几日会制定详细的章程,将具体事情都悉心交代下去,免得下官离开之后,会出别的岔子。”

  楚欢点头笑道:“今晚我刚刚去了齐王那边,回来的路上,派人去找你过来,已经和齐王谈到了北山总督的事情。”

  公孙楚问道:“那下官何时动身?”

  在公孙楚看来,楚欢虽然名义上还是西关道的总督,但是无论北山还是天山,都已经没有能与楚欢匹敌的对手,楚欢接下来当然会是进一步控制其他两道,从而将整个西北都抓在手中,魏无忌前往天山,而且带走了不少官吏前往赴任,军队方面,方如水的金州军和常欢的西北军都已经驻扎在天山,这已经证明楚欢是要整顿天山,掌握天山的军政大权,下一步自然就是北山,派自己前往,就像派魏无忌前往天山一样,都是为了控制西北。

  楚欢既然已经决定让自己前往北山,放眼西北,楚欢如今的话,当真是一言九鼎,那么自己前往北山担任总督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有些话虽然不便明说,但是公孙楚心中明白,楚欢前往与齐王禀报,只怕也只是走一个过场,齐王毕竟是大秦的皇子,楚欢在名义上还是秦国的臣子,北山总督的任用知会齐王,一来也是楚欢表示对齐王的尊敬,二来也是为了让自己前往北山担任总督变的更加名正言顺。

  魏无忌前往天山,楚欢当时就在贺州城只不过是派人送来一道折子,齐王二话不说,便即同意,而且楚欢战后的封赏折子,齐王也是一概照准,所以公孙楚自然不会怀疑前往北山赴任会有任何的阻力。

  “只怕一时半会还去不得。”楚欢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公孙大人,你先在这边处理好租粮的事务。”

  公孙楚何其精明之人,楚欢这句话,他当然听出其中有不对的地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楚督,是否……齐王不赞同下官前往北山,另有人选?”

  楚欢神情淡定,含笑道:“你猜是谁?”

  公孙楚想了一下,道:“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卢浩生,只是卢浩生一直在京城为官,下官也和他交谈过两次……哦,对了,楚督,差点忘记向你禀报,在你回来之前,齐王召集贺州这边的不少官员前往他府中赴宴,加起来也有两次,说是为除掉罗定西庆功,下官等商议了一番,也不好让齐王面上太难看,所以也就前往赴宴。”

  “此时我已经知道,并无什么不妥。”楚欢含笑点头道。

  “所以赴宴之中,下官与卢浩生有过交谈,此人才华是有的,也颇有心机,只是……下官觉得他对治理地方的经验十分欠缺。”公孙楚神情严峻,“若是太平盛世,京官下到地方上慢慢历练,倒也并无什么不妥,可是如今正是非常之时,北山肖焕章虽然已经身死,但是北山本身却并不太平,各种势力交错在一起,若是不能及时理顺调和,只怕要酿出大乱……!”

  楚欢笑道:“你是觉得卢浩生不能治理好北山?”

  “这个……!”公孙楚犹豫了一下,才拱手道:“楚督,并非下官背后说人是非,便是楚督派下官前往,下官也是心中忐忑。下官的才干或许比不上卢浩生,但是熟悉西北的风俗民情,而且与北山道的一些官绅也有些交情,卢浩生却毫无地方阅历,只怕会误了楚督的大事,而且会搅扰的北山不宁。”

  “依我看来,卢浩生或许比你多读几本书,但是论起为民造福的才干,远不如你。”楚欢笑道:“他既然要去,本督就放他去试一试,有些人不撞南墙是不知道回头的。不过你这边也有准备一下,随时准备赶赴北山,正好这段时间你既可以照应借粮转租的事儿,也可以在去往北山之前,想好到了北山该怎么做,有了准备,到时候办事也就轻松许多,这时候仓促过去,反倒不是太好。”

  公孙楚听话听音,明白楚欢意思,笑道:“下官领命。”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楚督,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公孙大人,在本督面前,你尽管畅所欲言。”楚欢端起茶杯,道:“先喝茶,这么晚叫你过来,好酒好菜没有,这一杯茶总是要吃的。”

  公孙楚端起茶杯,冲着楚欢亮了亮,表示敬意,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楚督,齐王派卢浩生前往北山,这是卢浩生在齐王耳边所言,撺掇这齐王派他前往,还是齐王自己的意思?”

  楚欢叹道:“公孙,说句大不敬的话,齐王还是个孩子,他打小在宫里长大,被皇后保护的太好,便是一头老虎整天关在笼子里,也会变成温顺无比,所以性情纯良,不懂得人心险恶。这番受到挫折,虽然成熟不少,可毕竟一个人的心性也不是短时间内锤炼出来。孩子走错了道路,总要让他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咱们总不能强压着让他知道道理,只有让他看清楚一些事情,让他自己明白才好。卢浩生此人,说没有才干,那也是睁眼说瞎话,能耐还是有些的,只是……!”皱起眉头,并没有说下去。

  公孙楚叹道:“如果此人只是尽忠齐王,那倒还好说,如果他是另藏异心,楚督,便是你能容得下他,只怕别人也容不下他。如今西北要的便是安宁,谁要是在西北胡乱生事,那便是西北的大敌,你苦心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有人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下官说句良心话,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你说的不错。”楚欢颔首道:“咱们要想办法让王爷明白西北人想要安定,卢浩生嘛,毕竟王爷对他还是十分信任,他们同经生死,王爷当初身边那么多官员跟随,到最后只有他一人相伴左右,王爷也是个讲情义的人,自然对卢浩生不同,卢浩生既然不知前头是南墙,咱们就让他顺他的意思,让他撞上去,知道疼了,只盼他就能够明白,也能够安分下来。”

  公孙楚点头道:“楚督良苦用心,只盼齐王和卢浩生都能够体会。”忽然想到什么,道:“楚督,刚好今夜在这里,还有一事想要禀报楚督。”

  “什么?”

  “便是雁门关外的贸易场。”公孙楚笑道:“战事一息,贸易场那边自然会繁华起来,据下官所知,从西梁那头,已经过来不少人到了贸易场那边,最近不少商贾都从户部司衙门领取过关的签文,按照楚督的意思,前来申领出关签文的商贾,都经过审核,当然,以西关七姓为先……只是前不久有一群士绅因为借粮转租的事情,生出事端,在一份文书上签了名字,这份文书楚督交给了下官,下官也按照楚督的意思,但凡文书上有名字的士绅商贾,下官不会向他们借一颗粮食,但是出关的签文,下官也不向他们发放……!”

  楚欢道:“不错,是这样办。”

  “只是最近这些时日,那些人却又主动找了过来,声称他们可以多借粮食,别的士绅如果向官仓借出他们收成的五成,他们愿意借出七成,只是希望楚督能够通融,让他们也能够申领出关签文。”公孙楚淡淡笑道:“这些人当初自私自利,不肯借粮,如今知道借粮的好处,心中都是后悔,一群人三天两头找到下官,让下官向楚督求情,楚督,这事儿下官想了想,还是该和您说一声。”

  楚欢端起茶杯,问道:“公孙,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原谅他们,给他们发放出关签文?”

  公孙楚摇了摇头,肃然道:“楚督,无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楚督当众放眼,签了名字,便不借他们的粮,也不会给他们发放出关文书,此事许多人都知道,若是原谅他们,只怕……!”

  楚欢笑道:“只怕本督威望有损?”

  “是!”

  楚欢神情变得冷峻起来,淡淡道:“依照之前所说的办,别说多借两成,文书上签名的人,便是倾家荡产将所有资财全都捐献出来,也一份出关签文都得不到。西关士绅成百上千,几乎都借了粮,偏这几十户想要和本督作对,当真以为官府就是那么容易得罪?对了,本督还记得,领头的是叫做邢泷,你尽管告诉他们,文书上签字的家族,只要本督在这位子上一天,他们就死了出关的念头。他们就算说本督公报私仇或者打压他们都好,也可以敞开了说,本督就是要打压他们,让他们知道,本督想要做事,谁要跳出来,好好掂量一下后果……!”

  公孙楚起身拱手笑道:“下官领命,楚督,这杀鸡儆猴,必然震慑住许多人,以后楚督的法令,那些士绅必然不敢轻易反对。”

  “只是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和官府配合,他们才可能享有官府给予的利益。”楚欢叹道:“许多人还是不明白一个道理,舍得舍得,他们既然不舍,又如何能得?你说的不错,杀鸡儆猴,有几只鸡跳出来,总要拿刀宰他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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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三九章 镇西军

  公孙楚离开之后,楚欢独坐侧厅之内,沉思许久,终是起身离开侧厅,想了一下,终是往素娘屋子里去,夜里便在素娘屋里睡了一夜。

  次日一大早,因为楚欢凯旋而归,朔泉城内的大小官吏少不得前来祝贺,众官员满满一堂,楚欢自然是感谢众人在后方各守其位,为此番剿贼作出的贡献,此外当场向公孙楚吩咐,这一次守城有功的官员,据都要重重嘉奖,那名守卫城门故意引诱敌军进城的城门校尉,也连升两级,升为了一名百户。

  其他官员,各有褒奖,该升的升,该商的商,群情欢愉,只是轩辕胜才在平定罗定西之后,率领所部官兵依然赶回甲州镇守,虽不在场,楚欢却也依然派人送去褒奖。

  原来的户部司主事是由魏无忌担任,魏无忌如今去了天山,户部司主事之职便空缺了下来,楚欢当场向众官员征询人选,最后大家一致推举户部司令吏单成渊主持户部司,这单成渊本是公孙楚早起提拔上来的人,一直在户部司当差,精明强干,只是后来因为公孙楚波及,差点也被东方信拉到刑场,楚欢救下之后,依然在户部司当差,后来帮着魏无忌一同处理户部事务,在均田令的施行过程之中,也是不遗余力,功劳不小。

  这本是精干之才,按理说魏无忌前往天山,需要一些精干官员随同前往,但是想着均田令虽然推行出去,但是后面还有诸多的检验事务,而单成渊也是对均田令了然于胸的干吏之一,如果将这边户部司的精干官吏全都带走,这边反倒是难以运转,所以魏无忌特地将单成渊留了下来。

  今日会议上,众望所归,在众人的推举下,楚欢当场下令单成渊担任户部司主事,众官员见楚欢从善如流,更是敬畏。

  等到众官告辞,楚欢专门将兵部司的众官员都留了下来,这兵部司主事的位置,在东方信的时候,本是朱党成员,后来被楚欢清除,此后在公孙楚的协助下,各司衙门的空缺也都尽可能地补上,唯独这兵部司主事楚欢一直没有安排人手,而兵部司的主事,楚欢也大都自己亲自过问。

  留下兵部司官员,其实也就是商议关于接下来的军制问题。

  大秦各道的军队,按照正常的情况,主要是三支兵马组成,其一是总督禁卫军,其二是各州州军,其三便是驻扎在卫所的卫所军。

  只是西北因为战事,在西梁入侵之后,军制已经改变,总督禁卫军名存实亡,州军和卫所军也都被西梁人打的残败不堪,余不屈抵达之后,将所有兵马全都重新集结,当时手下各色兵马都有,甚至还有专门组建的乡勇民兵,没有统一名称,全都在余不屈的指挥之下,等西梁人撤走之后,余不屈进行军事编制,组建了平西军,用以稳定西关的局面,原属部下除了甘侯率领一部继续镇守边关外,西关当时就只存在平西军。

  楚欢到来之后,除掉以东方信为首的西关朱党,掌控住平西军,此后授意裴绩组建了禁卫军,现如今西关的军队,实际上就是由平西军和禁卫军组成,而禁卫军组建时日尚短,虽然楚欢尽可能拨给最精良的装备,但是目下而言,还是难以与平西军八营相提并论,也正因如此,几番出征,裴绩都会将禁卫军调出,在战场上进行实战训练。

  之前因为缺乏大批战马,所以无论平西军还是禁卫军,骑兵数量有限,也不可能真正组建出一支真正的骑兵军团,但是与天山一战,不但除掉了强敌,最为重要的是缴获的战利品让楚欢从一个囊中羞涩的穷汉,似乎一下子就成了穿金戴银的爆发户。

  天山三万黑风骑,虽然苦战过后,也有许多战马死在沙场,却依然存有两万多匹,这些都是朱凌岳精心打造的骑兵,凝聚着朱凌岳的心血,一战而没,为他人作嫁衣裳,虽然有许多的骑兵逃脱,也有许多战马从战场上四散而走,但是却依然缴获了上万匹战马,拥有如此众多的战马,无论放在何处,都完全可以组建出一支极具攻击力的骑兵军团,而楚欢在战后,立刻便将此时提上了日程,而且与裴绩商议过后,也已经确定,西北只能拥有一支骑兵军团,而且这支骑兵军团也只能有西关控制,无论是北山还是天山,将取消骑兵建制,所有的骑兵,都将有许邵进行统一的编制。

  许邵不但要继续在西北大地上搜找失散的战马,而且接下来还要在侯金刚、顾良尘等骑兵将领的协助下,统一整个西北骑兵。

  天山骑兵已经被挑选留队,而西关这边,本属于许邵率领的“风字营”骑兵,以及平西军各营之中的骑兵好手,自然都是要编制进入骑兵军团之内,这将形成一个统一的骑兵系统,接受同样的训练,便于统一指挥。

  而许邵接下来当然也少不得要将北山的骑兵收编,北山也有数千骑兵,这些骑兵自然也将尽数编制进入骑兵军团,如果北山骑兵不愿意继续担任骑兵,其军马也要被征用过来,楚欢的底线,便是不允许除了许邵这支骑兵外,西北还存在另一支**的骑兵军团。

  骑兵系统已经开始在筹建之中,而楚欢接下来自然少不得要对步兵进行改制,步兵的主体,主要就是平西军八营。

  楚欢在此之前,已经与裴绩有过深入的交谈和筹划,今日和兵部众官员在一起,就整编平西军事宜进行商议,归结到底,楚欢并不希望麾下的军队存在严重的派系之分,虽然庞大的军队,出现派系必不可少,但是楚欢却希望将这种派别之争降低到最低限度,平西八营,分成八大营,在东方信的时候,八营的地位便有高有底,东方信的亲信操控的几营与其他各应存在着矛盾,而且装备分配以及质量都有所不同。

  楚欢控制平西军之后,实际上平西八营之间的这种隔阂依然存在,只是因为各自调动,所以暂时还没有显现出来。

  天山的骑步兵之争,楚欢依然了解,自然希望避免走上老路,平西八营的矛盾,也必须尽快解决,而解决的途径,自然就是进行新的整编改制,无论从名字上还是从实际的编制上,都将进行全面改革,平西军八营这名字本身就存在着派别,所以楚欢与兵部众官员商议,余不屈当初组建平西军,是为了平定西北的匪患和叛乱,如今肖焕章和朱凌岳两大叛党都已经被清除,而且施行均田令之后,所谓的流匪也大幅度减少,虽然西北大地之上依然还有少股流寇,却已经不成大患,既是如此,“平西军”三字自然不必再用,如今的西北兵马,主要是用来威震西北的匪寇,所以称为“镇西军”更为合适。

  兵部司众官员对这新的名字自然都是完全赞同,而仅仅换一个名字,当然称不上军制改革,具体改革,兵部司众官吏倒是多有建议,而楚欢最重要的便是取消八营分别,所有的官兵将都隶属于“镇西军”,虽然一直以来,帝国的总督只拥有支配禁卫军的权利,但是西北形势不同,而且楚欢再三对众人表示,当初自己前来西关赴任,皇帝就曾说可以相机行事,在西关拥有随机应对之权,所以在西北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之前,“镇西军”将直接受命于西关总督,而裴绩作为大将军,将直接指挥“镇西军”。

  “镇西军”并非只是改制过后的平西军军号,而是西关所有兵马的军号,包括许邵筹建的骑兵军团,也将是“镇西军”的组成部分之一。

  按照楚欢的设想,骑兵军团将由许邵统领,侯金刚、顾良尘以及狼娃子等人将作为副手共同统帅骑兵,而改制过后的步兵,将由轩辕胜才率领,卢存孝、方如水、韩英、明季等人将作为步兵的核心将领负责统帅步兵。

  具体的整编措施,自然是楚欢给出大致的方向,由兵部司商议出具体的操作方案,这是一场大变革,其中涉及到诸多问题,都将要商议解决,而楚欢需要的,便是一个拥有强大骑兵以及精锐步兵组成却又融为一体的“镇西军”,这支军队将会有严苛的军制,而提拔将领方面,沿袭楚欢一贯的做法,不问出身,只看才干。

  楚欢得到裴绩的教诲,知道要练就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就必须遵循从严治军,有功必商,有过必罚,奖罚分明。

  与兵部司众官员商议了好几个时辰,中午更是在总督府进餐,边吃边谈,一直到下午方才散去,其中涉及到的问题众多,包括服兵役的年限,从军的岁数,兵士的饷银额度,赏罚制度具体的实行方法,兵士的装备分配,兵士的升迁制度等等,只能暂时商议出大致的轮廓,具体细节,则是交由兵部司的官员们进行详细的制定。

  其实楚欢总觉得,有时候很简单的问题被人为的复杂化,特别是因为部分人的特殊利益和特殊化,从导致了各种问题和矛盾的发生。

  要让老百姓安生,让他们吃饱穿暖便可以让他们知足,他们所求并不多,而为人父母官,本就应该带领自己的属民吃饱穿暖,对从军的将士来说,也就集于一句话,便是奖罚分明,让他们有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自己更高的地位和奖赏,对于那些敢于违抗军令搞特殊化的人,则毫不留情地予以惩处,如此一来,军队自然会保持着极高的士气和极强的战斗力。

  军队出现问题,无非是该得到奖赏的却得不到自己应有的东西,该受惩罚的却因为特殊的出身不能严厉惩处,如此一来,军队自然士气低迷,难以形成凝聚力,而楚欢心中暗暗立誓,至少不能让自己麾下的军队成为那样一支军队,奖罚分明,必须是镇西军坚持到底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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