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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绝对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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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1章 秘密调查

  郑秘书大发雷霆,党校乱作一团。

  肚子不舒服的范鸿宇同学,却在梅山酒店的包厢里大吃大喝,满嘴流油。任由传呼机响爆了,也是理都不理。

  叶友道却忍耐不住了,一口喝干青花小瓷杯里的陈酿茅台酒,说道:“你就回个电话吧,响响响,烦躁不烦躁?”

  范鸿宇笑道:“是他们烦躁,我才不烦躁呢。”

  叶友道很不满地说道:“可是我烦躁啊,这玩意嘀嘀嘀的响个不停,我就紧张。”

  范鸿宇笑着摇头:“你这就是职业病。”

  “谁说不是呢?我只要一听传呼机响就就紧张,一准是发生大案子了。”

  叶友道是个“破案狂”,年逾三旬,依旧光棍一条,传呼机响,只能是催他工作,可没老婆叫他回家吃饭。

  和叶友道说着话,范鸿宇顺手拿起传呼机看了一下,双眉微微扬了起来。

  这个电话,是他党校宿舍的号码。

  党校学员,毕竟不同,都是领导干部,宿舍里配了电话的。

  范鸿宇站起身来,去包厢一旁的沙发上坐了,抓起电话机。梅山酒店也与时俱进,包厢里设施越来越齐全,豪华包厢里都配了电话。现在还没手机,等手机逐渐流行后,包厢里的电话就可以取消了。

  “喂,鸿宇吗?是我,文健!”

  电话一拨通就有人接了,传来谢文健略带焦虑的声音。

  谢文健是范鸿宇的室友,彦华地区政协联工委办公室副主任,级别倒是副处,但实权就很不好说了。不过年轻有文凭,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得到了邱明山的赏识,邱明山推荐他参加省委党校青干班的学习。如今邱明山正位地委书记,谢文健毕业之后,肯定能安排一个相当不错的实权副处级岗位。

  考虑到他和范鸿宇都是从彦华过来的干部。党校总务处的领导便安排他们住在同一个宿舍。

  俱皆是邱明山的嫡系,两人很快就成为要好的朋友。

  “文健,是不是乱成一团糟了?”

  范鸿宇笑着说道,语气相当轻松。

  “可不是吗,瞧郑美堂那样子。都想吃人了!”

  郑美堂就是郑秘书。

  范鸿宇顿时略略一惊。说道:“郑美堂也来了?”

  “对……现在全乱套了,文校长急得团团转,陈校长直接就不见了人影……鸿宇,你在哪呢?怎么不参加这个学习会?”

  范鸿宇笑道:“我在梅山酒店和朋友喝酒呢。怎么样,要不过来喝几杯?”

  “咳!你倒是好兴致!我跟你说,鸿宇,这个事不能等闲视之,你没到。这学习会就开不成。瞧他们那架势,是非得让你回来主持这个学习会……我总觉得,这中间有点不大对头!”

  谢文健关心地说道。

  范鸿宇就笑,谢文健的悟性果然很高,尽管不明白内情,单纯凭表象也能看出许多端倪。难怪能获得邱明山的器重,刻意栽培于他。

  “没事,文健,放心吧。让他们去乱。难道还能叫警察全城搜查?”

  “真没事?”

  谢文健还是有点不放心。

  郑美堂那人的脾性,大家都清楚,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要不然,文校长堂堂一位正厅级干部。也不至于在他面前装孙子。

  虽说范鸿宇即将成为省长的秘书,不怕郑美堂,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去省政府上班,根基不稳。郑美堂可是省委机关的老麻雀。各种小手段多得很。

  “真没事!有人打的倒是好如意算盘!”

  范鸿宇冷笑一声,说道。

  “那好。那我先回教室去了,看他们还要唱哪出!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和你联系。”

  “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范鸿宇施施然回到酒桌之上,拿起香烟,丢给叶友道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传呼机一直嘀嘀嘀地响个不停。

  “关了吧,烦躁!”

  叶友道很不满地说道。

  “行,关了!”

  范鸿宇拿起传呼机,关了电源。

  世界一下子就清静了。

  “这么说,已经有五六成把握了?”

  范鸿宇一边抽烟,一边问道。

  叶友道点点头,说道:“又不是什么疑难案子,挺容易查的。那个张天师,嚣张得很,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牛逼,一点都不收敛,四处张扬。要不是易书记亲口吩咐,必须秘密调查,早就可以收网了。”

  范鸿宇微微颔首,说道:“易书记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虽然张天师是个神棍,装神弄鬼,招摇撞骗,但这么些年,确实让他搞起来一张庞大的关系网。牵连太广,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

  叶友道便很是不忿,怒道:“有什么好小心的,左右不过是一些暴发户和贪官污吏,和他同流合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管他牵扯到谁,就该一锅端了,永绝后患。”

  范鸿宇笑着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叶哥,你这是刑警的想法。”

  “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很难办到。政治上的事,过于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时候,就算证据确凿,案子也未必见得能完全办下来。”

  范鸿宇说着,脸上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也不知他是厌恶那些贪官污吏,还是厌恶官场的肮脏,或许二者兼而有之。本来两者就是密切相关的。

  叶友道冷笑一声,说道:“那你还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范鸿宇打交道越多,叶友道就越是觉得“可惜”。这人天生做刑警的料子啊!要是能和自己搭档,估计没啥案子是破不了的。偏偏“官迷心窍”,也叫无法可施。

  “我当然要往里钻!就算不能一网打尽,能多干掉一个也是好的。”

  “这倒是。这些混蛋,死一个好一个!”

  叶友道愤愤地说道,颇有愤青的潜质。

  他也知道范鸿宇说的有道理,这一回,如果不是范鸿宇在幕后推动,估计还是没人敢去碰龙虎观和那个假冒伪劣的张天师。范鸿宇倘若和他一样是个刑警,不是省长秘书,又哪里能推得动?

  无论易长天还是洪州市局其他领导,都不会轻易去捅这个马蜂窝的。

  如同范鸿宇所言,政治天生就是缠夹不清的,易长天再刚正不阿,首先也得考虑保护自己。如果他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谈什么为民除害,匡扶正义?

  “叶哥,你要小心点,防着他们狗急跳墙。”

  范鸿宇关心地说道。

  “切,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别看他们嚣张得很,都是权力和钱烧的。真要论狠,他们比宇阳的小混混可差远了。”

  叶友道轻蔑地说道。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什么穷凶极恶的家伙他没见过?

  “我知道你厉害。但这是秘密调查,你在最前线,真要出个什么状况,战友们可没那么及时帮到你。”

  “放心,没事。就凭他们观里那几个假道士,全摞在一起都不够瞧的。”

  叶友道牛逼哄哄的。

  范鸿宇一笑,也不再多说。

  在另一个世界,和叶友道搭档将近二十年,叶友道有些什么本事,他还是很清楚的。

  “那个康己德,表现怎么样?”

  叶友道喝一口酒,说道:“这家伙表现还可以。别看他有几个钱,其实属老鼠的,胆子小得很。局里几个同志一吓唬他,就什么都招了,还主动向我们提出来,要戴罪立功。”

  “行,就让他戴罪立功吧。不然,我还真打算收拾他。”

  “算了吧,这种小角色,也值得你亲自出手?”叶友道不屑地一笑,说道:“我看他的样子,也怪可怜的,就是喜欢狐假虎威,放他一马算了。”

  范鸿宇笑着点头。

  这边正吃喝得欢腾,包厢门被人急急敲响了。

  范鸿宇和叶友道对视一眼,说道:“请进!”

  “范处长,范处长……”

  包厢门随即被人推开,一座极其硕大的肉山闯了进来,正是乌日新。乌厅长这会子满头大汗,嘴里呼啦呼啦地喘着粗气,厚实得如同门板的胸口以一种夸张的幅度拼命起伏。

  “乌厅长,什么事?”

  范鸿宇仍然气定神闲,问道。

  “范处长……”乌厅长重重咽了一口口水,这才顺过气来,满脸委屈地说道:“他们,他们把我撸了……”

  “撸了?怎么回事?”

  “刚才,就刚才,厅里开会,于省长亲自主持,调整了厅领导的分工,我不管路政了,他们,他们让我管机关后勤和工会工作……范处长,他们这就是打击报复我,看我表现积极,要杀鸡给猴看……”

  乌厅长说着,哭丧着脸,又是委屈又是惶急。

  尽管他还是副厅长,但这么一调整,确实和撸了他没任何区别。

  范鸿宇缓缓坐正了身子,淡淡说道:“乌厅长,不用急。来,一起喝杯酒。不过就是个分工调整嘛,问题不大。今天可以这样调整,明天还可以再调整。”

  说着,拿起一个酒杯,亲自给乌厅长斟了一杯茅台酒。

  “来,一起干一杯!”

  见范鸿宇如此笃定,乌厅长扑腾扑腾乱跳不已的心肝总算略略安然了几分,连连点头哈腰,接过了酒杯,满怀希冀地说道:“范处长,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他们这就是打击报复!”

  范鸿宇点点头,微微一笑,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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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2章 毕业论文

  范鸿宇将文校长,陈校长,郑美堂都涮了一把,这个学习会硬是没搞成。最后由青干班班长念了一下文章,草草了事。

  事后也无人再找范鸿宇同学谈话,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过当天晚上,范鸿宇回到党校宿舍,躺在床上和对铺的谢文健聊天之时,谢文健表示了担忧。不管怎么说,文校长陈校长也是学校领导,郑美堂更是小心眼子,睚眦必报的性格,一齐被范鸿宇搞得灰头土脸,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范鸿宇倒也认同谢文健这个分析。

  这事,还没完呢!

  转眼到了六月份,青干班所有学员即将毕业,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论文答辩.年,党校的风气还是相对较好的,其他高等学校的风气也比较好,还没有坏到极点。

  大部分学生的论文,都是自己独力完成,没有找人代笔。最多是秘书人员帮忙润色辞藻,代为组织语言,论文的中心思想还是自己的。

  网络还在婴儿期,抄袭的难度很大。

  范鸿宇同学的论文,从里到外,俱皆亲笔。其实,如果找人代笔的话,他的条件是最优涯的。现放着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的一帮子笔杆子在呢,代表着整个省政府最高的秘书水准。任谁出手,都能将一篇党校论文做得花团锦簇,美仑美奂.

  好在范鸿宇司学自己,也能将这筹论文做得美仑美奂。

  曾经在彦华地委办公室秘书二科做过好些时候的笔杆子,这点功底还在,无须假手他人。再过几天,他拿到毕业证,从省委党校走出去,就将正式被任命为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成为那班笔杆子的顶头上司,如果请人代为捉刀,范处长丢不起这个人。

  萧郎的去处已经基本定下来,回首都。

  这倒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很多人都知道,萧处长在首都有个漂亮女朋友,据说是世家女,来头极大。萧郎年过而立,也该结婚了。要是继续呆在青山省,下基层当个县长或者县委书记,对于萧郎的仕途而言,确实更有好处。

  “衙内党”的升迁路线,从来都是这样的,机关到基层再到机关再到地方,任职年限一到,资历足够,马上升迁换地方。这样“螺旋状”升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基础比较牢固。

  到一定的年龄,出任封疆大吏,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只是如此一来,萧郎就要继续和未婚妻两地分居,又或者让未婚妻放弃在首都的优涯生活,跟他到基层去吃苦受累。青山省无论哪个县区,都不可能和首都相提并论。

  女方的“牺牲”也未免太大了点。

  所以萧郎最终选择回首都。

  不过,有消息灵通的人私下里传出话来,说萧郎此番回首都,不是去中央和国家部委,而是去首都某区街道办事处任职。一样的是基层。

  这倒是个好办法。

  既和未婚妻长相厮守,也累积了亲民官的工作经验,一举两得。然而办法虽好,一般人又哪里能办得到了?也只有萧郎这种背景深厚的“驸马党”,才能轻易实施。

  等范鸿宇一毕业,萧郎就会离开青山。

  范鸿宇呆在宿舍,将论文最后誊清,拿起稿子,向外走去。

  在另一张书桌前伏案疾书的谢文健抬起头来,问道:“鸿宇,去哪里?”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去找陈校长,他说过,让我把论文给他看看,给我参谋一下。”

  “啊?”谢文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上个月,学习会的那天,他找我谈话的时候说的。”

  范鸿宇拉开房门,朝谢文健挥挥手,笑着走了,丢下谢文健一个人在那里凌乱。

  这都怎么说的?

  学习会范鸿宇放了大家的鸽子,陈校长是“受害最烈”的一位,据说被郑美堂训1得狗血喷头,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了。虽然大家级别相当,郑美堂也不是陈校长的上级,但这样的事,大家都相信郑美堂绝对干得出来。

  他就是那样的人!

  事后,陈校长足足住了五天医院。

  工作二十年,还从未受过这种委屈!

  自此之后,陈校长和范鸿宇同学,形同陌路,就算在路上迎面碰到,陈校长也是板着脸,昂着头,正眼都不瞧小范同学一下。

  这仇,结深了。

  现在范鸿宇居然还要将论文交给陈校长去奔正?

  开什么玩笑!

  对,就是开玩笑的。

  都不知道这回,范鸿宇的论文能不能给个“良”,估计最多就是“及格”。当然,应该也不会是“不合格”,总归范鸿宇是尤省长亲口安排到党校来学习的,陈校长就算对范鸿宇恨之入骨,也不敢卡住范鸿宇不让他毕业。

  萧郎都已经要走了,等着范鸿宇去交接呢。陈校长真这么做,那就是往死里得罪尤省长。

  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谢文健找到了“理论依据”,轻轻舒口气,摇摇头,继续写自己的论文。

  范鸿宇拿着稿子,脚步轻快,施施然向学校办公大楼走去。

  实话说,他对陈校长印象不坏,陈校长肚子里很有墨水,和文校长是完全不同的,和郑美堂的关系也远不如文校长那样密切。严格来说,陈校长和袁留彦之间,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文校长才是袁留彦的“嫡系亲信”。

  范鸿宇今天去找陈校长,就是想“澄清误会”。或者说,给陈校长一个台阶,让他能够有选择的机会。袁留彦虽然兼任党校校长,范鸿宇却也没打算让党校变成袁书记的“家天下”。

  只要是政治,就会有相互制衡。就看陈校长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陈校长好!”

  当范鸿宇出现在陈校长办公室时,陈校长的双眼立时就瞪得老大,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范鸿宇竟然会主动来找他?

  “你好!”

  一时之间,陈校长有些回不过神来很僵硬地点了点头,干巴巴地答应了一声。

  范鸿宇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看得出来,陈校长还是一个学者,离“合格官员”的标准还差得远。倘若陈校长真是一个“合格官员”,决不至于如此吃惊。甚至都不会因为学习会的事“怀恨在心”,早就主动和范鸿宇打招呼了。

  这不是谁打请脸的问题而是绝对实力的体现。

  范鸿宇敢放他的鸽子,郑美堂敢训1他,原因无非就是一个背靠大树!

  陈校长不敢得罪郑美堂,难道就敢得罪范鸿宇了?

  “陈校长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对陈校长脸上的异色,范鸿宇恍若未见,笑容可掬地问道。

  “呃,你有什么事?”

  陈校长渐渐镇定下来,问道,脸色略有和缓,不过还是很不好看阴阴的。实在郑美堂那天把他训得太狠了,文校长也是好一顿数落,在陈校长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推源祸始,这“仇”都得记在范鸿宇头上。如果换一个人,敢于如此蔑视学校领导只怕已经被党校勒令退学了!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陈校长是这样的,我的毕业论文已经写了个初稿,想请您指点一下。”

  陈校长也和谢文健一样,凌乱了。

  这位是装疯卖傻还是“天然呆”啊?

  没错,自己确实是跟范鸿宇说过,愿意给他看看论文,提点意见。但那是有前提的。学习会被他搅了乱七八糟,自己气得住院好几天这人却像压根就没发生过这件事,单单记着自己给他的“承诺”了。

  范鸿宇不去理会陈校长的凌乱,径直走过去,在陈校长办公桌对面站住,双手递上自己的论文初稿微笑说道:“陈校长,请指点!”

  陈校长情不自禁地接了过来瞄了几眼,脑袋里翻江倒海一般,自然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范鸿赏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借这个由头道歉来了,想和自己“重归于好”么?

  “陈校长,党校也是学校,学校有自己的运作规则,外界的影响,有些也不必理会。”

  范鸿宇依旧微笑着说道。

  “啊…哦哦…”

  陈校长猛地一震,恍如梦中惊醒,这才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年轻人,绝不是党校青干班的普通学员,几天之后,他就会成为扎扎实实的“省府一秘”,省长身边第一亲近之人,身份地位之高,决不下于郑美堂。

  “小范,请坐请坐!”

  陈校长终于从“死机”状态中恢复过来,一下子变得笑容满面,一迭声地说道。

  只是转变太快,那笑容未免有些僵硬,不大自然。

  “谢谢校长!”

  范鸿宇微笑点头,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双手抚膝,坐姿端正无比。

  不管怎么说,陈校长是他的老师,该讲究的礼数还得讲究。

  “小范,你先坐会,我看看论晨六

  “好,谢谢校长关心。”

  陈校长一笑,摆了摆手,认认真真看起论文来。陈校长看得比较仔细,短短几千字的论文,差不多看了二十分钟,才抬起头来,微笑着正要说话,办公室的门忽然头被推开了。

  陈校长愕然望去,随即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神情十分尴尬。:推荐历史小说《大宋私生子》,作者何昊远.书号:切4弛。内容简介如下:

  “欢迎来到大宋朝。这里有苏东坡的诗、李清照的词,塞北的雄风、江南的烟雨。”

  “还有吗?”“有,比如偷情的小妾,倾城的花魁,元宵偷情桥下,特别值得强调的是人们都没穿内裤。”

  “你太猥琐了,能不能说点别的。”“你是不是男人?对此竟不感兴趣?好吧我再说点别的,这里有君子的怒吼,有奸臣的怪笑,有强悍的皇帝,有妖娆的皇后。有契丹的宫卫军,有西夏的铁鹞子,有尸填巨港之岸、血满城垣之窟。有利镞穿骨、惊沙入面。有白刃摧锋、云海为红。有生而为英、死而为灵……”

  “好了好了,这么血腥,还是说说没穿内裤怎么回事吧!”“不说了,你自己去体验吧。”

  “那你总得说说我来大宋的身份啊?”“做个私生子吧!”

  “私生子?我不干。”“私生子怎么了?霍去病是私生子,当今首相是私生子,能做私生子那是你的福分。

  有喜欢历史的读者,不妨去瞧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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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3章 袁书记的重要指示

  顺着陈校长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了郑美堂和文校长。

  两个人联袂而来,径直进了陈校长办公室。实在是太巧合了,郑美堂和文校长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过来,偏偏在这里碰到范鸿宇。

  抓个“现行”啊!

  陈校长的脑袋轰隆隆作响,一时之间,完全没办法进行正常思维,只是急着迎上去,点头哈腰,给郑美堂和文校长打招呼。

  郑美堂和文校长却没有那么吃惊,文校长脸色黑沉沉的,宛如锅底一般,极度不悦。郑美堂眼里,却闪动着阴毒的火苗,同时也夹杂着某种快感。

  是的,就是快感,似乎有什么事情,让郑美堂感到非常高兴。

  学习会“无疾而终”,搞得不伦不类,不但陈校长被郑美堂骂得狗血喷头,郑美堂自己,也吃了袁留彦的挂落。这事,郑美堂不敢瞒着袁留彦。左找右找找不到范鸿宇,学习会开不成,郑美堂只好回去向袁留彦汇报,袁留彦虽然没说什么,但郑美堂看得出来,袁书记对此事真的很不满。之所以没有朝自己发火,完全是看在自己追随多年的份上,多多少少留了点面子。

  于袁留彦而言,郑美堂就如同家人一般。

  然而郑美堂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是可一不可再的。偶尔办坏了“差事”,还情有可原。倘若多来这么一回两回,这秘书就干不下去了。无论哪位领导,都不会容忍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助手是个“废物”!

  在此之前,袁留彦吩咐下来的每件事情,郑美堂都办得妥妥贴贴,不说百分之完美无缺,至少袁留彦比较满意。这也是袁留彦越来越器重他的原因,很多重要事项,都交给他去办理,从未失手。

  结果在范鸿宇这里扎扎实实碰了回硬钉子!

  这年轻人,果然是个“二杆子”。仗着有人撑腰,就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连他郑美堂都不放在眼里。

  其实郑美堂自己,才真正是这种人,凡是和他打过交道的干部和同事。无一不对他的“嚣张跋扈”印象深刻。是典型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成语有云:闭门思过!

  思谁的过?当然不是思自己的过,而是思别人的过!

  但国人心态,大抵都是如此。

  郑美堂自己嚣张跋扈,自己不觉得,别人一给他钉子碰,立马就记恨上了。正所谓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郑美堂这里,更进一步,连别的州官都不许放火。只能他一个人放!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他郑美堂多年前就是袁留彦的秘书,深得袁留彦器重,范鸿宇就不同了,还没上任呢。尚只是党校学员,万一要是在党校出个什么岔子,是不是能够顺利出任省政府秘书一处副处长,还得两说呢。

  这不,范鸿宇又来找陈校长了。

  范鸿宇此番前来的目的,郑美堂亦能猜到几分。

  “哟,小范同学也在?”

  对于陈校长的紧张和尴尬。郑美堂视而不见,直接向范鸿宇打招呼,脸带微笑,“小范同学”四字咬得特别重。眼里的嘲讽之意,相当明显。

  范鸿宇这才缓缓起身,向郑美堂点了点头,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郑主任,你好!文校长好!”

  倒是礼数周到。

  文校长压根就好像没听到,黑着脸,一言不发,只恶狠狠地盯着陈校长,连范鸿宇那边都不瞟一眼。

  好你个老陈,嘴里说得那么好听,“坚定不移”地跟着文校长走,一转眼就和范鸿宇打得火热。你这是想改换门庭,另投明主么?

  原本文校长曾经向陈校长很隐晦地透露过一点意思:只要我老文放外任了,这常务副校长的宝座,就让给你!

  党校的常务副校长是正厅级,其他副校长一般都是副厅级,是实际上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区别。

  现在你常务副校长的位置都还到手,就和范鸿宇“眉来眼去”,好得很啊!

  不过你老陈怕是没搞清楚?

  省委党校的校长是袁留彦书记,不是尤利民省长!

  “郑主任,这边请坐!文校长,请坐!”

  陈校长好不容易稳住了神思,伸手抹了一把冷汗,满脸堆笑地邀请道。

  “好啊,我也正有事要和你们两位校长商量一下。”

  郑美堂哈哈一笑,大摇大摆地去往待客沙发区,一屁股坐在了长沙发上,神态俨然,直接将自己当成了文校长和陈校长的上级领导。

  文校长依旧一言不发,过去和郑美堂并肩坐在一起。

  谁也没和范鸿宇握手寒暄,真的将他当成了“小范同学”!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既然三位领导有事情要商量,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三位领导。”

  “哎,小范,不急嘛。来来,一起坐会。也不是什么机密大事,一起聊聊,没关系。”

  郑美堂笑着说道,出人意料的语气温和。

  “好。”

  范鸿宇也不多言,径直过去,在一侧沙发落座,身子微微后靠,神态相当轻松,隐然把出了和郑美堂文校长“平起平坐”的架势。

  省府一秘,确实有这个摆谱的资格。

  陈校长满头大汗,亲自动手,紧着给郑美堂文校长奉上香茗,略略犹豫一下,给范鸿宇同学也奉上一杯茶水。

  文校长闷“哼”一声,脸上流露出极其不悦的神色。

  你老陈还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好,倒要看看,你抱上范鸿宇的大腿之后,能得到什么好处!

  范鸿宇向陈校长微笑点头。

  看来陈校长毕竟不是笨人,也知道在这样“不利”的情势下,继续死抱着文校长和郑美堂的大腿,只怕有点不靠谱了。万一往死里得罪范鸿宇,郑美堂和文校长却“不领情”,他岂不是两头不靠?

  实在不行,那就赌一赌,向范鸿宇靠拢,也未必见得就前程无亮!

  大不了不在党校“混”了,如果范鸿宇肯向尤省长美言,也不一定就调不出去。只要离开党校,有省长关照,前路一片广阔。

  “文校长,陈校长,我今天来,是来传达袁书记的指示。”

  待陈校长也小心翼翼在另一侧沙发落座,郑美堂才拖着长音,打着官腔说道,神态傲然,仿佛他就是钦差大臣,前来宣读圣旨的。

  陈校长便眼望文校长,带着点巴结之意,文校长仍然沉着脸,理都不理他,陈校长咬咬牙,只得说道:“请郑主任指示!”

  “呵呵,袁书记指示说,党校要加强对干部学员的管理。党校是我们党培养合格干部的摇篮,对每一位学员都要严格要求。尤其是即将毕业的学员,更是不能放任zìyóu。我们不是普通的学校,每一个学员毕业之后,都将走上重要的领导岗位,所作出的每一个决策,都会直接影响到千家万户。如果我们培训的学员不合格,后果将特别的严重,也会直接影响到我们党和政府的声誉。所以,一定要从严要求,慎之又慎。”

  郑美堂挥舞着手臂,朗声说道,仿佛真的是他在做指示,而不是传达。

  “是的是的,袁书记的指示太英明了,我们一定从严要求,慎之又慎……”

  陈校长连连点头,一迭声地说道,额头上冷汗汨汨而出。

  “陈校长,执行领导指示,必须不折不扣。我们现在有些干部,思想观念很不正确,嘴里说得好听,口口声声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实际上却阳奉阴违。这样很不好啊,你今天敷衍了领导,难道领导会永远都被蒙在鼓里吗?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奇蠢无比。”

  郑美堂又不徐不疾地说道,拖着长音,脸上的笑容益发“意味深长”,难以琢磨。

  陈校长额头冷汗越淌越多,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请郑主任放心,我们肯定不折不扣地落实袁校长的指示,严格把关,决不让一个不合格的学员走上重要的工作岗位。凡是考核不合格的学员,按照学校规定,一律重修,直至考核合格为止。”

  黑着脸的文校长终于开口了,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严厉的眼神在陈校长和范鸿宇脸上一扫而过。

  陈校长伸手抹了一把冷汗。

  范鸿宇恍若未闻,随手端起茶杯,吹了两下,轻轻抿了一口,神态极其镇定,仿佛郑美堂和文校长是在对着空气讲话。

  范鸿宇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极度刺激到了郑美堂。就好像一个游戏玩家,积蓄了浑身法术,放出必杀技,满以为立毙对手于顷刻之间,不料白光乱闪过后,对手却依旧好好的站在那儿,一点事都没有。

  心中那个郁闷啊,有吐血的冲动。

  “小范同学,你今天来找陈校长,有什么事?”

  郑美堂强行压抑暴怒的冲动,斜乜着范鸿宇,不阴不阳地问道。

  范鸿宇这才缓缓放下茶杯,身子再次后靠,淡然说道:“我的毕业论文搞完了,按照陈校长以前的吩咐,送过来给他看看,请陈校长给我做个参谋,指点指点。”

  陈校长一张脸,登时就绿了。

  小范同学,您这是要下“死手”,一点退步的余地都不给我留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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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4章 郑美堂,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老陈!你这就不对了!你这不是对学生的关怀,这是害他们!”不待陈校长说话,文校长便瞪起了眼睛,开口训斥:“毕业论文,必须要学生毒莉完成,这是学校的规定,难道你不知道?”

  陈校长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文校长,也不是这么个意思,这论文才刚刚交到我手里,还来不及看呢……是范鸿宇同志自己完成的。”

  其实学生的毕业论文请老师斧正,乃是理所当然,任何学校都没有这个规定说老师不可以指点学生写毕业论文,只是不准代笔而已。但文校长借题发挥,一定要这么说,当着郑美堂的面,陈校长也不敢辩驳。

  官场上,很多时候没有对错,只有态度!

  领导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你就得赶紧说外国的月亮构成材料就是不一样,全玻璃的,不但特别圆,而且特别亮。

  范鸿宇身子完全靠进沙发里,脸带微笑,看着这一切,就好像所发生的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指桑骂槐的手段谁都会,是不是凑效,得看“槐”的态度,“槐”要是理都不理,你就把“桑”骂死,也无济于事,只会让“槐”看笑话。

  文校长心里那个纠结啊!

  人家小年轻摆明看热闹,你骂得再狠,有什么意思?

  变小丑了!

  好歹也是党校常务副校长,堂堂正厅级干部,养气功夫竟然远远比不上一个小年轻,文校长脸上太没有光彩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文校长只好端起杯子喝茶,板着脸像个门神。

  郑美堂咧嘴一笑,说道:“陈校长,麻烦你把小范同学的论文给我看看……小范同学可是在《群众日报》上都发表过文章的,我学习学习!”

  陈校长正坐立不安,得了这话。一迭声地答应着,急急忙忙起身,以小跑的架势去到办公桌那边,将范鸿宇的论文取了过来,双手递给郑美堂。

  “唔,字挺漂亮的。刚劲有力……”

  郑美堂随手接过来。瞥了一眼,微微颔首。虽然是在夸赞范鸿宇的字写得漂亮,但那语气却是高高在上,就好像大人在夸奖小孩子一般。

  范鸿宇掏出香烟,朝大伙示意,郑美堂摆了摆手,文校长不理,陈校长尴尬一笑,范鸿宇便点点头。自己点上了一支,身子又靠了回去,对郑美堂的置评,没有半个字回应。

  郑美堂倒是看得比较仔细,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好不容易看完了。抬眼望向范鸿宇,双眉紧皱,有点不悦地说道:“小范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鸿宇双眉一扬,诧异地反问道:“郑主任,什么什么意思?”

  郑美堂一张脸已经完全垮了下来,严肃地说道:“小范同学。态度要端正。你不要忘了,袁书记和你们青干班座谈的时候,你是怎样发言的?你介绍枫林镇的经验,说得很清楚。先发展乡镇企业,引进外资,打好基础,把经济发展上去之后,财政富裕了,才开始修路,升级交通网络。这是基本的先后顺序。怎么现在,你的论文把这个观点完全推翻了,说什么要想富先修路?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说着,郑美堂扬了扬手里的稿子,很是生气。

  有关袁留彦视察省委党校青干班的新闻,不但上了电视,还上了《青山日报》,袁留彦那段话,可以说通省皆知,现在范鸿宇却完全“不认账”,郑美堂岂能容忍。

  范鸿宇淡淡说道:“郑主任,我想你可能记错了。袁书记和青干班座谈的时候,我确实是介绍了枫林镇发展的经验。而且我说得很明白,要想富先修路。枫林镇到彦华市区的省道二十几公里,以及枫林镇内部公路网络的升级改造,都是举债完成的。镇财政没有那么多现金,是预支今后两到三年的财政收入,加上市里拨款和企业捐款一起搞的。修路不举债,基本不可能。任何地方的经济要高速发展,交通必须先行,这是常识。”

  郑美堂真的愤怒了,双眼怒火喷射,阴沉沉地说道:“范鸿宇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批评袁书记吗,袁书记的讲话错了?”

  眼见得自己镇不住范鸿宇,郑美堂自然而然地将袁留彦搬了出来,吓唬范鸿宇。但他却忘了,他的权威就是来自袁留彦,范鸿宇既然不怕他,自然也就没有畏惧袁留彦的道理。

  范鸿宇冷淡地说道:“郑主任,请你不要偷换概念。我只是阐述我在枫林镇搞经济建设的一些心得。枫林镇的经济怎么发展上来的,何者在先,何者在后,我应该比别人清楚。”

  至于袁留彦书记讲了什么话,与我何干?

  既不是我说的,我又无权去改他的话!

  “范鸿宇同志,你可以阐述自己的意见,但必须遵守纪律,不要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种手法。这里是省委党校,不是在彦华。”

  郑美堂的话语,益发的不客气,直指范鸿宇搞两面派手段。在彦华,你可以乱搞,但这里是在省城,你难道想在袁书记身上也来这么一手?

  “郑主任,请你说话注意。”

  范鸿宇双眉扬了起来,也很不客气地回道。

  “你……”

  郑美堂“呼”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逼视着范鸿宇,嘴里呼呼喘息不已。

  再没有想到,范鸿宇竟然敢当着文校长和陈校长的面,和自己顶撞。尽管他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原则上与范鸿宇不在同一个管理序列之内,但范鸿宇级别比他低那么多,郑美堂自认就是范鸿宇的上级。

  “好好好,你厉害,你有本事。我告诉你,你这篇论文不合格,必须重写。不然,绝对通不过!”

  郑美堂把出了“杀手锏”,恶狠狠地吼道,“唰”的一声,将范鸿宇的论文丢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我管不了省政府办公厅。但我管得了党校!

  你现在还是党校的学员,想要毕业,就得通过论文答辩。否则,不怕你能飞上天去,也拿不到毕业证!

  就不信尤利民会为了这个事,亲自出面向省委党校施压。

  那正好授人以柄——你的秘书。在党校学习。连个毕业论文都写不好,还得你出面以权压人。你选的什么人啊?

  范鸿宇就笑了,慢慢将散落在茶几上的论文草稿收起来,一页一页整理整齐,靠在沙发里,望着满脸铁青的郑美堂,缓缓说道:“郑美堂同志,请你记住,你不是省委党校的领导。你无权做出这样的结论。我还告诉你,这篇论文已经定稿了,我一个字都不会改。而且,一定会通过答辩。”

  “哼哼,好啊,那就走着瞧!”

  郑美堂怒极反笑。狠狠瞪了范鸿宇一眼,转身就走。

  文校长立即跟了上去。

  陈校长左右看看,犹豫一下,也紧紧跟了上去。

  范鸿宇依旧坐在那里,慢慢抽烟,好整以暇。

  刚刚来到门边,郑美堂伸手去拉门。房门忽然就自己打开了,几名身穿公安制服的干警堵在了门口。

  大家顿时都愣住了。

  为首一名警察,大约三十来岁年纪,正是洪州市局刑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叶友道。

  “请问。你是郑美堂同志吗?”

  叶友道双眼直视郑美堂,硬邦邦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郑美堂怒火大作,气势汹汹地反问。

  “我们是洪州市公安局的……”叶友道拿出证件,在郑美堂面前一晃,板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郑美堂同志,我们破获了一个诈骗案……”

  “什么诈骗案?关我什么事?让开!”

  郑美堂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叶友道的话,吼道。

  简直要将郑副主任气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都敢来找他!

  “郑美堂同志,请你安静!”

  叶友道才不吃这一套,也是一声怒吼。

  顿时就将郑美堂镇住了。

  这小警察还真敢朝自己吼啊?

  “我们破获的这起诈骗案,就和你有关,犯罪嫌疑人张保力已经招供了。现在请你跟我们会局里去接受调查。”

  “什么他妈的张保力?你们搞清楚,我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简直乱弹琴,叫你们局长来!叫易长天来见我!”

  郑美堂几乎要气晕过去,再也顾不得“领导”形象,三字经脱口而出。

  这几个小警察,莫非是得了失心疯?

  叶友道冷笑一声,说道:“张保力你不知道,那么金吾山龙虎观张天师你知不知道?”

  “谁?张天师?”

  郑美堂双眼顿时就瞪得滚圆,像是绝不相信似的。

  “对,就是他。郑美堂同志,请你配合一点,不要让我们采取强制手段,那就不好看了。”

  叶友道冷冷说道,右臂举起。看得出来,只要郑美堂再敢咆哮,叶大队真敢下令把他铐了。叶友道和范鸿宇是同样的性格,绝不信邪!

  对郑美堂,叶友道算是客气的了。

  郑美堂铁青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流露出绝难掩饰的惊慌之意,他从叶友道眼里读到了极其坚定的眼神。

  这小警察真敢动手,才不管他是谁。

  再说了,他们既然找到了这里,就不可能不明了自己的身份。

  郑美堂一言不发,举步出门。

  几名警察左右散开,前后簇拥着他,向外边走去。

  文校长和陈校长大张着嘴,呆若木鸡。

  范鸿宇慢慢掐灭烟蒂,缓步出门,从两人身边走过,向陈校长微微颔首致意,至于文校长,范鸿宇同学连正眼都懒得再瞧他一眼。

  “范……范处长,请,请留步……”

  文校长猛醒,急急追了上来。

  “文校长,有何指示?”

  范鸿宇站住了脚步,扭头望着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不敢不敢,指示不敢当……范处长,你这篇论文,可不可以留下,我……我看看……你放心,一个字不改,绝对通过答辩!”

  文校长情不自禁地站直了身子,像是表决心似的说道,满脸都是谄媚讨好之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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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5章 令氏集团董事局主席


  郑美堂去省委党校传达袁留彦的指示时,萧郎去了洪州机场。

  萧郎不是一个人去的洪州机场,而是跟着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刘建国一起去的,同行的还有省政府办公厅和省交通厅的其他几位同志,包括交通厅长老谭。

  刘建国受省长尤利民的委派,专程到洪州机场来迎接重要客人的。

  这位客人,来头不小,乃是香港令氏集团董事局主席令千秋,繁盛贸易公司老总令和繁的亲老子!

  令和繁上回来洪州,与范鸿宇萧郎好一番“密谋”,定下了大计,回去之后,不住游说令千秋。经过一两个月的苦功,总算说服了令千秋,答应亲自前往洪州进行实地考察。

  令和繁立即将这个消息通知了范鸿宇。

  尤利民便指令隆重接待。

  原本,尤利民想让分管交通的副省长于伟光代表他亲自前往机场迎接令千秋一行。香港令氏集团虽然算不得最顶级的大公司,因为与徐氏集团联姻,在香港也颇有名气。可谓是改革开放以来,带着投资为目的前来考察青山省的最知名香港客商,象征意义甚至还大于实际意义,当得慎重其事。

  当然,也还没够得上尤利民亲自去机场迎接的“资格”。

  在这种层次的经济交往之中,派谁去迎接贵宾,也是颇有讲究的。

  因为令千秋此来,言明将要和省里洽谈投资修建洪南高速公路的项目,所以委派于伟光这位分管交通的副省长前往迎接,很是合适。

  不料于伟光的秘书请示于伟光之后,直接拒绝了,说于省长身体不适,正准备去医院做个检查,不方便去机场迎接客人。

  这个理由大得很,明知道于伟光是借故推脱,萧郎也不好说什么。

  还不许人生病了?

  萧郎如实向尤利民做了汇报。尤利民略事沉吟,便即指示由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刘建国带队,代表自己去机场迎接令千秋。

  萧郎建议,既然于省长身体不适,是否可以考虑委派别的副省长去机场?

  尤利民摇头。

  萧郎便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尤省长的考虑自有道理。先委派了于伟光。于伟光不去。再委派别的副省长,被委派的这个同志要有意见了——怎么,“指使”不动他就拿我做替补?我难道地位不如于伟光?

  于伟光又不是常务副省长!

  只是如此一来,于伟光的跋扈嘴脸暴露无遗,尤省长就算想要息事宁人,亦不可得了。看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萧郎的心情,便沉重起来。

  虽然他马上就要离开省政府,离开尤利民身边去首都任职,青山省这场“省级规模”的大博弈。他不会参与其中,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对手如此强大,加上荣启高书记态度不明朗,此番博弈鹿死谁手,实未可知。

  袁留彦的副书记做得如此威风凛凛,绝不仅仅是他自己手段了得。他的背后,肯定有了不得的大人物,否则这种情形是很难出现的。

  正职和副职的区别很大!

  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自己却要离去,不能再协助尤省长“作战”,心里面总觉得不大好受。

  好在范鸿宇绝不是省油的灯,在政治斗争这个方面的权谋手段。犹在自己之上。或许,由他代替自己协助尤省长,效果会更加理想!

  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萧郎去了机场。

  班机还没到。红地毯已经铺好,迎候的干部们在候机室一角落座,等候机场的通知。省交通厅长谭启华和萧郎坐在一起。今儿来迎候贵宾的人群中,以他和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刘建国的职务最高。但现在客人还在天上,大家随意散坐聊天,倒也不必讲究太多。

  “萧处长,要回首都了?”

  谭启华随口问道,语气显得比较亲密。在一干厅级干部之中,谭启华算是比较会“做人”的,和同僚们的关系都还处得可以,尽管不是尤利民的“嫡系”,也不曾怠慢过萧郎。

  萧郎淡淡一笑,说道:“是有这个意向,我未婚妻在首都工作。不过能不能成,还得服从组织安排。”

  “肯定能成,以你萧处长的才华,哪个单位不是抢着请你去啊?”

  谭启华笑哈哈的,似乎心情相当愉悦。其实大家都清楚,此时此刻,谭厅长是最郁闷的一个。原本说好的“一方诸侯”的乌纱帽,忽然就不翼而飞了,还莫名其妙地卷入到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一不小心,就难以全身而退。

  尤省长和袁书记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很多级别不算太高的干部们都有风闻。荣书记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谭启华虽然与这两位大佬都没有太亲近的关系,严格说起来,他更加得荣启高的器重,但他所处位置太“险要”,博弈双方的焦点,都集中在交通厅了,谭启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真要是应对失当,出了大篓子,谭启华可不敢奢望荣书记会全力出手来“救援”他。

  谭启华很清楚,在那种层级的大人物心目中,他们这样的干部,都是一个个的小棋子,是保还是弃,完全取决于全局的态势如何,小棋子本身可做不了主。

  现在努力和萧郎拉近关系,总是聊胜于无。

  萧郎打着哈哈,说道:“谭厅长太谬赞了,我哪里有什么才华?可不敢跟你谭厅长比……”

  谭启华连忙又夸赞了几句,话锋一转,问道:“萧处长,那你去首都高就之后,谁来主持秘书一处的工作呢?听说是范鸿宇同志?”

  萧郎微笑点头。

  范鸿宇都已经代理过一段时间,很多干部都知道了,又不是什么秘密,无须隐瞒。

  “嘿嘿,这位范处长那么年轻,听说搞经济建设是把好手。不过,大机关和基层的情况毕竟不同,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谭启华试探着问道。

  这才是他刻意与萧郎套近乎的真实目的,眼见得省府一秘就要换人,谭启华有必要对范鸿宇了解得更深入一些。尽管因为宇阳县“一七大案”,“枫林模式”和彦华地区去年的“政治大博弈”,范鸿宇声名远播,但那都是大面上的印象,具体性格如何,萧郎应该更加清楚。

  当然萧郎也不可能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多了解一点总不是坏事。

  “鸿宇同志的性格和我有所不同,他的个性相当鲜明。”

  萧郎微笑着说道,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在萧郎内心,也不认为范鸿宇是十分合适的秘书人选。范鸿宇此人,刚烈果决,杀伐决断,是典型做“一把手”的性格。想要指望他左右逢源,在省政府办公厅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只怕不大靠谱。

  但是,料必尤利民比他萧郎更加清楚这一点,却指定范鸿宇来接替他的位置,萧郎估计,范鸿宇在尤省长心目中的定位,更加趋向于“参谋”角色,而不是秘书。一些文字工作和琐碎事务,尽可以交给别人去办,反正秘书一处不止范鸿宇一个工作人员。

  “听说,这回来我们青山考察的香港客人令董事长,他的公子在枫林镇投资办了一个电子厂?”

  见萧郎不肯深谈范鸿宇的性格,谭启华便转换了话题,继续锲而不舍地打探范鸿宇的情况。他隐约听说,乌日新似乎和范鸿宇关系非同一般。初听到这个消息,谭启华有点不愿意相信。老乌的情况,他非常清楚,貌似和范鸿宇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能就和范鸿宇搞到一起去了呢?老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才,未必尤省长还真看上了这个胖子?果真如此,于省长也不至于让老乌靠边站。

  但乌日新被调整分工之后的诸般表现,让谭启华心生疑惑。

  乌日新并没有如同他想象中那样哭丧着脸,如丧考妣,反倒乐呵呵地接受了现实,一门心思扑到工会和后勤事务上去了,干得挺来劲。

  这绝不是老乌的性格。

  谭启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乌日新的城府,还没这么深,一定有所仗恃,深信这一切厄运,都只是暂时的。

  正因为如此,谭启华必须想办法搞清楚这中间的内幕,这将决定他今后对待乌日新的态度。万一传言是真的,乌日新真的和范鸿宇关系密切,只要尤利民还呆在青山省长的宝座上,乌日新总有出头之日。现在顺着于伟光的意思,将老乌踩得太狠,将来怕是不好再见面。

  官场上的事情,谁说得清呢?只要乌日新没被彻底撸掉,赶出交通厅,就不一定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实话说,在谭启华内心深处,还真希望这个消息是靠谱的,乌日新真的搭上了范鸿宇的线。如果乌日新能够尽早取代他谭启华的位置,他正好跳出漩涡,优哉游哉去齐河市上任。

  萧郎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令千秋先生的公子令和繁,确实在枫林镇投资了一个电子厂,规模很大,用工超过了一千人。正因为电子厂效益很好,令董事长才决定亲自过来考察。”

  果然如此,连这个香港大客商都是范鸿宇的关系户,这年轻人,着实了得。

  谭启华暗暗心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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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6章 惊变

  巨大的喷气式客机缓缓停靠在红地毯一侧。 舱门打开,一位五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身穿短袖白衬衣,深红色领带,西服笔挺,皮鞋铮亮,出现在舱门处。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位同样装扮的年轻男子,不到三十岁,两人长得很像,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父子就是叔侄。

  随后还有好几位同样西装革履的男女。

  萧郎就以眼神向刘建国示意。

  他与令和繁见过面,令和繁陪司的这位五十几岁男子,毫无疑问就是他家老头子,令氏集团董事局主席令千秋。

  刘建国和诌启华率先上前,满脸笑容。

  “欢迎,我是青山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刘建国,受尤利民省长委托,特来迎接令董事长和诸位贵宾。热烈欢迎令董事长和令氏集团的贵宾们前来青山考察参观。”

  令千秋忙即与刘建国握手,连声说道:“感谢尤省长,感谢刘主任,黄方太客气了。这样隆重的礼节,愧不敢当!”

  令千秋神情儒雅,风度翩翩,戴着一幅玳帽眼镜,像学者多过像商人。和他儿子令和繁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令和繁虽然也颇有绅士风度,但整个人朝气蓬勃,锋锐无匹,颇具侵略性。

  大家在机场穴暄尽礼,随即登上省政府派来的小车,直驶青山宾馆。

  青山宾馆以省为名,是青山省最大的国营宾馆,前身为青山省委省政府招待所,几乎所有重要的客人都是下榻于此。

  省长尤利民,常务副省长韦春晖和其他几位副省长,俱皆在青山宾馆迎候,独独缺了分管交通的副省长于伟光。

  这个欢迎阵势,规格之高,无与伦比。以往只有巨头级大人物莅临青山之时 才会见到如此盛况。

  身为令氏集团的掌舵人,令千秋见过大世面,但如此规格的欢迎仪式,也还是经历得不多。当下不敢矜持,疾步上前,和尤利民韦春晖等人紧紧握手寒暄客气,相当谦和。

  令和繁亦步亦趋,绝不僭越。

  越是世家大族,这些上下尊卑的礼节越是讲究。令和繁在家里尽可以叛逆尽可以和老爷子闹翻,坚决不和徐氏集团联姻,那都是家事。一旦到了这种隆重的公开场合,那就得规规矩矩,不逾雷池一步。

  “令董,久仰大名!”

  尤利民握住令千秋的手,微笑说道。

  “不敢不敢 尤省长太谬赞了。令千秋不过是香港一个寻常商人,焉敢当省长如此赞誉?”

  看上去,令千秋的谦逊不是装出来的,发自内心。

  “令氏集团在香港本就是大名鼎鼎的名门世家,尤其令公子和繁先生早就在我们青山有投资项目,对于地方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我谨代表枫林镇的干部群众,对令公子深表感谢。”

  尤利民也是相当客气。

  令和繁又是连声谦逊,不过看得出来,令董事长内心其实颇感骄傲。做父亲的大抵如此,别人夸奖自己,忙不迭地谦逊礼让,夸奖自己的儿子,却情不自禁的“傲气外露”。

  在宾馆门口纷纷扰扰好一阵才算是见礼完毕。

  “令董,令公子,请!”

  尤利民伸手延客,特意加上令和繁,脸面给得十足。

  原本令千秋今天能够前来青山考察 乃是令和繁一力促成,居功甚伟倒也当得起省长对他加意客气。

  当下宾主双方携手入内。

  青山宾馆前几年翻修过,装修疟重大气,略嫌呆板,灵动不足。不过此刻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平添许多喜庆气氛,将这一小小的瑕疵很好地遮掩了过去。

  令千秋对此番考察相当重视,不但令和繁随行,令氏集团的另外几位主要干将,基本都跟了过来。令和繁说得明白,这回要修高速公路,投资很大。当然,青山方面会给相应的优惠条件。比如在省城洪州市给令氏集团一块地皮,无偿使用三十年,还有其他的优惠政策。总之做生意一定要做到互利互惠,双赢才是合作的基础。

  与儿子一样,令千秋这几年一直在关注大陆的经济政策和改革开放的历程。香港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市场经济模式,想在香港“一夜暴富”,难度不小。做生意要赚大钱,拼的是实力。在香港比令氏集团规模更大,实力更雄厚的公司比比皆是,令千秋奋斗了半辈子,也依旧未能跻身香港一流大富豪行列。

  但在一个剧烈变更的环境之中,想要一夜暴富,实力就不是第一位的了,眼光和观念往往更加重要。只要能及时抓住机遇,三五年时间便实现质的飞跃,绝不是梦想。

  令和繁就是最好的例证。

  两年前,繁盛贸易公司还只是一家很小的公司,因为抓住了机遇,两年过去,繁盛公司竟然就已经资产过亿,翻了几十倍,并且前景无比看好。

  纵算是徐氏集团最优秀的年轻子弟,也无人能望其项背。

  这也是令千伙下定决心来青山考察的主要原因。

  现在青山省摆出这样隆重的欢迎阵势,更加让令千秋深感满意。至少青山这边的诚意毋庸置疑。

  令千秋尤其想要见见范鸿宇,这个年轻人,在他儿子嘴里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对令和繁的性格,令千秋相当了解,傲气凌人,几乎对谁都不服气。如今竟然对内地的一位小干部如此推崇,让令千秋大感好奇。

  “尤省长,请问,范鸿宇先生,还在贵省工作吗?”

  和尤利民并肩而行,令千秋问道,声音压得比较低。

  尤利民微笑答道:“令董,范鸿宇正在省委党校学习。令董也听说过他?”

  令千秋忙道:“听说过听说过,犬子对范先生十分钦佩,推崇为不世出的天纵奇才,对市场前景把握之精准,无人可比。不瞒尤省长说,我很想见见这位神奇的范先生。”

  尤利民笑道:“令董放心,我会安排的。尽快让您见到这位神奇的范先生!”

  “好好,谢谢尤省长。”

  令千秋银满意。

  当下令千秋一行在宾馆豪华贵宾房简单洗漱一下,略事休息,便即和尤利民等青山省政府的高官进行了友好会谈。

  初次会面,双方都是说的客套话,具体的谈判,尚未正式开始。

  简单会晤之后,尤利民代表青山省政府,在青山宾馆举办午宴,隆重款待令千秋一行。

  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刘建国悄悄将萧郎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萧处长,这宴会的座位,怎么安排?”

  原本这样的事情,刘建国不必再问萧郎,可以自己做主。关键是现在出了意外状况一于伟光副省长缺席!

  刘建国得到的消息是,于省长身体不舒服,要去看医生。但这不代表他肯定不出席午宴。现在午宴马上就要开始,到底要不要给于伟光安排座位?如果给他安排了,于伟光不来,贵宾席上就会空一个位置;倘若不安排,万一他又来了呢?

  岂不是要刘建国去背这个蔑视于省长的“黑锅”?

  萧郎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请示过省长了,照常安排。”

  “照常安排?万一……”

  萧郎明白刘建国的意思,微笑说道:“刘主任,放心好了,于省长会来的。”

  那可不一定!

  尤省长和袁书记的分歧,已经越来越公开化了。

  不过这话,刘建国自然不会说出口来。既然萧郎说得那么笃定,自己照此办理就是了。真要不来,也怪不到他刘建国头上。

  刘建国和萧郎在青山宾馆说悄惊话的时候,一台进口丰田车正在驶往省人民医院的路上,于伟光端坐在丰田车的后座上,神情坦然。

  都已经说了自己身体不舒服,这医院总是要去一趟才行,正好顺便检查一下身体。

  “省长,午宴去不去参加?”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秘书很谨慎地问了一句。

  “不去!”

  于伟光一挥手,不屑地说道。

  “他们闹他们的,咱们不掺和。”

  “好的。”

  秘书点头称是,心里头想着,待会还是要给萧郎通个气,也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了。有些事,领导不好出面,就该当由秘书代劳。

  车子刚刚开到人民医院门诊大楼前,医院院长已经率领几个人在那里恭候于省长大驾。院长亲自给于伟光拉开了车门,上前和于伟光握手,寒暄问好。

  于伟光挺胸凸肚,任由院长紧紧握住自己的手,略带矜持地说道:“院长,我可是不速之客,打扰你们工作了吧?”

  “哪里哪里,能够为于省长服务,是我们的光荣。于省长,请!”

  院长也是个官僚,满嘴官话套话。

  其他几位医院负责人便排着队上前和于省长握手,表达自己对于省长的敬仰之情。好似于省长不是来看病,是来视察工作的。

  闹腾了好一阵,才算是告一段落,院长弯腰延客,于伟光在一群人簇拥之下,昂首挺胸向里走去。

  便在此时,秘书腰间的传呼机急促地鸣响起来。

  秘书拿起传呼机一看,脸色微变,忙即说道:“院长,我打个电话。”

  院长连声答应,让一位副手领着秘书去旁边的办公室打电话,其他人陪着于省长向里而去。刚刚在院长办公室坐定,说了没两句话,秘书忽然冲了进来,满头大汗,张着嘴呼呼喘息,说不出话来。但那神情,却如同见鬼一般,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堂堂副省长的秘书吓成这副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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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7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于伟光沉下脸来,呵斥道。

  其实于省长心里早已经在打鼓。秘书一贯都比较稳重,眼下如此失态,必定是发生了天大变故。只是为了在医院院长等人面前保持自己副省长的威严,才故作姿态罢了。

  “省长 ”

  秘书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道,眼睛只在医院诸人脸上瞥来瞥去,显见得是机密大事。

  院长等人也是人精,正要起身离去,于伟光抬手止住了他们,自己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秘书立即紧紧跟上。

  “什么事?”

  来到走廊拐弯处,于伟光这才皱眉问道,依旧有些不悦。哪怕发生了再大的事,你也不必如此惊慌,这天塌不下来。

  秘书左右一瞥,确定无人在侧,这才凑到于所光跟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什么?”

  于伟光大吃一惊,双眼猛地昭得滚圆,和秘么刚才一样,仿佛见了鬼似的。

  “这怎么可能?洪州市局?哪来那么大胆子?”

  “省长,消息已经核实了。人确实是洪州市局带走的……”

  秘书紧张地说道,不因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瞅着于伟光,眼里全是惊慌畏惧之意。

  郑美堂郑副主任“威名远震”,他们这些省政府的大秘书俱皆是清楚的。原以为只要有袁留彦书记罩着,郑美堂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

  不料这一回……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啊!

  “易长天发疯了吗?”

  于伟光还是不敢置信,伸手向上衣口袋里摸去,却是空的。近来于伟光正在戒烟,但当此之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秘书忙不迭地掏出“青山王”,递给于伟光一支,又紧着给他点上了火。

  于伟光狠狠抽了两口,恶狠狠地盯着秘书,问道:“人是在省委党校直接带走的?”

  “对!听说是当着文校长,陈校长和范鸿宇的面带走的…...”

  秘书连连点头。

  “范鸿宇?这事又跟他有关?”

  于伟光再次大吃一惊,失声道。

  秘书想了想,小心地说道:“这个还不大清楚,但当时他确实在场...不过,省长,这,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吧?他……他能有这么大能耐吗?”

  “哼!难说!这家伙,就是个怪物,扫把星。只要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不得安宁。彦华的梁光华,都快退休了,还不是被他弄得灰头土脸,一个跟斗栽到了底?”

  “那…..……那现在怎么办?”

  秘书怯怯地问道。

  “怎么办?回去!”

  于伟光狠狠将烟蒂甩在地上,伸出穿着铮亮皮鞋的大脚,狠狠将烟蒂碾碎,半点领导风度都不讲究了,转身就走,跟医院院长一个招呼都没打。

  望着于伟光匆匆而去的背影,医院诸人大眼瞪小眼,都犯起了愣怔。

  但可以肯定的是,省里一定发生了惊人的大事,搞不好还是更高层发生了大事,不然,于副省长不至于如此紧张。

  要吓到一位副省长,可不得了。

  急匆匆上车,于伟光随即吩咐:“去青山宾馆,快!”

  说着,抬腕看了看手表。

  秘书也跟着看表,不堵车的话,应该还可以赶得上午宴。

  看来于省长也意识到事情不大对。

  直接把袁留彦的大秘书带走调查,可见对方已经动手了!

  当此之时,于伟光别无选择,必须先去青山宾馆,再不过去,那就是和尤利民彻底“决裂”,后果实在太严重。既然人家敢于直接向郑美堂出手,必定是做好了最周密的准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雷霆万钧,不容有失。

  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于省长满头的汗水和铁青的脸色,意识到情形不对,不待吩咐,径直开启了警报器。他这车上安装了一个可以发出警报声的喇叭,紧急情况时可以用得上。

  一路飞驰,闯了好几个红灯,丰田车总算及时赶到了青山宾馆。

  于伟光疾步而入。

  正好尤利民韦春晖陪着令千秋等人从会议室出来,前往餐厅,见到于伟光急匆匆而来,尤利民便停住了脚步。

  “省长!”

  于伟光快步来到近前,向尤利民微微鞠躬为礼,伸手擦了一把汗。

  尤利民微笑说道:“伟光司志,身体舒服一点了吗?”

  于伟光暗暗苦笑,脸上都是阳光归烂,连声说道:“谢谢省长关心,去医院瞧了一下,开了点药,好多了……”

  脸颊禁不住火辣辣的,滚烫滚烫!

  尤利民便微笑颔首,扭头对令千秋说道:“令董,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于伟光副省长,分管交通建设。刚才身体有点不适,去看医生了、..伟光同志,这位就是令氏集团董事长令千秋先生!”

  于伟光赶紧向  令千秋伸出双手,一迭声说道:“令董,您好您好,欢迎欢迎!”

  令千秋自然不明白这其中发生的诸多故事,笑容可掬地和于伟光握手寒暄:“于省长身体不适,还特地赶过来,千秋十分感动。公务操劳,于省长要多多保重身体。”

  “哈哈,就是一点小毛病,不要紧的,谢谢令董的关心...……”

  萧郎冷眼旁观,心中暗暗冷笑不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只不过于伟光为何如此前倨后恭,萧郎却有点不明所以。洪州市局暗地里采取的那些行动,极其保密,知道的人很少,专案组是由易长天亲自掌握的。

  范鸿宇事先没对萧郎说起。

  青山宾馆觥削交错,宾主尽欢。

  省委一号办公楼三楼西端办公宴,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办公室正中央,一个白瓷杯摔得粉碎。富丽堂皇的明黄色地毯厚近一寸,白瓷杯居然摔成碎片,可见袁留彦使尽了浑身力气。

  “混蛋!”

  “岂有此理!”

  “狗胆包天!”

  一贯甚为讲究官威官体的袁书记,此刻脸色铁青,咆哮如雷,重重一巴掌拍在红木办公桌上,钢笔文件镇纸等“噼里啪啦”地跳了起来。

  “岂有此理!混账透顶!”

  袁留彦实在气得没法了,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猛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满腔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

  党校文校长佝偻着身子,远远站在一边,战战兢兢,地望着怒火中烧的袁书记,惊恐万状。

  郑美堂在党校当着他的面被洪州市局的干警带走,文校长半刻也不敢停留,第一时间给袁留彦打了电话,随即驱车直驶省委大院,当面汇报。

  这事太大了,丝毫也怠慢不得!

  郑美堂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本身职务身份便已非同小可,更不用说他是袁留彦的大秘书,居然被洪州市局直接“抓走”,文校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要“开战”吗?

  不对!

  已经“开战”了!

  团团转了差不多三四分钟,袁留彦才停了下来,铁青着脸回到办公桌后,抓起了电话。

  “喂,段书记吗?我袁留彦!”

  电话接通,袁留彦依旧怒火冲天,语调硬邦邦的,没有丝毫柔和之意。

  “袁书记,你好,我是段宸欣!”

  话筒那边,传来省委政法委书记段宸欣浑厚的声音,沉稳异常。

  “段书记,有个事我很不明白,想要向你请教!”

  袁留彦瞪着眼珠子,似乎段宸欣就在他对面,这瞪眼珠子的动作,段宸欣能够看得到。

  段宸欣沉声说道:“袁书记,有关郑美堂的情况,洪州市局的易长天同志刚刚已经向我汇报了,我正想去你那边,和你谈谈这个问题。”

  “那好,我等你!”

  袁留彦二话不说“‘哐当”一声,将话筒丢了回去。

  文校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显然,与袁留彦对答的是省委政法委书记段宸欣。那也是一等一的“猛人”,青山省有名的“黑老包”,威名远扬,无数犯罪份子闻风丧胆。不料袁书记对他也是这种态度。

  当然,袁书记正在盛怒之中,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仔细想想,袁留彦再愤怒,似乎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在这当口,他找的是段宸欣而不是易长天。既然郑美堂是洪州市局的干警带走的,易长天断无不知情的可能。没有他的同意,洪州市局再无第二个人敢直接将省委副书记的大秘书抓走!

  明知郑美堂的身份,还敢让人去抓,易长天自然早就做好了“一战”的准备。袁留彦再权势滔天,赫赫官威也施展不到易长天的头上。

  人家摆明不怕你!

  直接找段宸欣,也符合袁留彦的身份。

  袁留彦和易长天的地位,可不“对等”,袁留彦直接上第一线,和下面市局的头头“肉搏”,绝不是高明之策。

  胜之不武,败足可耻!

  眼见袁留彦靠在椅子里呼呼喘息,似乎完全将自己当作了空气,文校长犹豫着,慢慢挪动脚步上前去,弯下腰想要收拾一下满地的碎瓷片。

  “住手!”

  袁留彦又是一声怒吼。

  文校长像弹簧似的一下就挺直了身子,紧张万分地望着袁留彦,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出去!”

  “是是,袁书说……”

  文校长不但有半分耽搁,急急向门外走去。

  “你给我记住,看好那个范鸿宇,他再敢出什么幺蛾子,随时向我汇报。”

  “是是,袁书记,我记住了,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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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8章 马上放人!

  文校长在楼梯口碰到了段宸欣。

  段宸欣是省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并未兼任公安厅长,也在省委一号办公楼办公,二楼西端是省委政法委的办公区域。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厅长,在八十年代末期尚未形成趋势,总还得再过几年,维稳工作越来越受到高层重视,这个潮流才会逐渐形成。但段宸欣在全省公安系统的威望极高,他本就是从省公安厅厅长的位置上升任上来的,全省公安系统不少干将,都是他的老部下,包括洪州市局局长易长天在内。

  文校长忙不迭地给段书记打招呼。

  段宸欣坦然领首,知道他刚从袁留彦办公室出来。

  缓步来到袁留彦办公室门口,临时在这里“代班”的一位秘书人员慌忙将段书记迎接入内。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

  瓷片,茶叶渣滓在明黄色地毯上呈放特状四处飞溅。

  袁留彦板着脸坐在办公桌后。

  秘书战战兢兢地说道:“袁书记,段书记到了。”

  袁留彦横了一眼,缓缓站起身来,微微点头,沉声说道:“段书记!”

  段宸欣淡淡一笑,避开那些碎瓷片和茶叶渣,缓步走到袁留彦面前,说道:“袁书记。”

  袁留彦伸出手来,和段宸欣握了一下,脸色略有缓和,说道:“段书记,请坐!”

  除了荣启高和尤利民,通常对班子里的其他司志,袁留彦都是称呼“某某同志”,随时随刻都将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俨然大班长。这一回,实在是气得狠了,完全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架势。

  段宸欣点点头,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秘书忙不迭地奉上茶水。袁留彦的水杯打得粉碎,只好临时用待客茶杯将就一下。

  “段书记,洪州市局这么搞,谁给他们的权力?唵?谁给他们这个权力!”

  秘书刚一退出去,门还没合上,袁留彦便发作了,声色俱厉。

  “抓我的秘书,抓省委办公厅副主任,事先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在党校抓人,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特务行为!只有反动派才搞这种特务动作!唵?郑美堂真要是违法犯罪了,可以抓他,可以判刑。

  如果犯了死罪,那就枪毙。我都支持,绝不包庇。但是,洪州市局抓人之前,是不是可以给我打个招呼?他们是不是怕我包庇罪犯啊?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省委?他们还是不是属于省委领导之下的?他们是独立王国吗?可以为所欲为!段书记,这个事情,必须有个说法!”

  袁留彦连珠炮似的发难,双眼睁得滚圆,仿佛要吃人一般。

  对于袁留彦的暴怒,段宸欣有心理准备。当初洪州市局决定秘密调杳金吾山龙虎观和那个冒牌张天师的时候,易长天亲自向他做了汇报,段宸欣思虑再三,也同意了。因为易长天的汇报说,根据初步调查,龙虎观和那个冒称张天师的神棍,犯罪情节相当严重,牵扯到数额极其巨大的金钱和聚众淫乱,甚至还有许多官员牵涉在内,其中不少官员的职务还不低,有点类似建国初期的反革命会道门组织,影响极其恶劣。

  段宸欣一生正直,明知道这个案子真要查下去的话,牵连甚广,搞不好就会引起省委巨头之间的直接冲突,酿成“政治事故”,但他还是坚定地支持了易长天。

  打击犯罪,是政法干部的天职。

  如果在这样的大案子面前,他退缩了,那就不叫段宸欣了。

  只是段宸欣没想到,那个冒牌张天师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连袁留彦都是龙虎观的常客。难怪那么多职务不低的干部趋之若鹜,原因就在这里。

  现在抓了郑美堂,袁留彦果然暴跳如雷。

  “袁书记,首先我澄清一点,洪州市局向我汇报这个情况的时候,并不是抓捕郑美堂同志,而是请他到局里核实一些情况,协助调杳。”

  段宸欣缓缓说道。

  事实也是如此,毕竟郑美堂的身份非同小可,没有确切证据,不可能随便抓捕。甚至就算铁证如山,真要将他抓起来,那也不能如此“草率”,必定要上报省政法委,再由段宸欣出面协调,获得省委书记荣启高和袁留彦本人的同意,才能最终采取强制措施。

  涉及到了如此高层级的领导干部,单纯讲法律是不够的,还得讲政治。

  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协调好,或者说,要达成妥协。

  现在,段宸欣还是将事情归到洪州市局的头上,侄不是段宸欣不肯担这个责任,关铤眼下局势尚不是特别明朗,他不能轻易将自己牵  扯进去。作为一省政法系统的最高领导,“赤脖上阵”,永远不是最佳选择,那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了。

  “协助调查?简直可笑!这样的谎言,他们也编得出来。”

  袁留彦手一挥,不屑地说道,完全不接受这个解释。

  刚才文校长说得清清楚楚,在党校的时候,洪州市局那几个二百五的警察,气势汹汹,公然威胁郑美堂,如果不跟他们走,就要采取强制措施。

  倘若这也叫协助调杳,那怎样才叫抓人?

  “段书记,你是老政法了,你觉得这个理由可信吗?好,就算是协助调查,那为什么不能事先向我汇报?难道我会自庇郑美堂,不让他去公安局协助调查?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搞特务行为!”

  袁留彦坚持上纲上城,将一顶“特务行为”的大帽子死死扣下来。

  自己的大秘书都被人板走了,再不强硬一点,谁还将他袁书记当回事?

  “这个易长天,我看他是昏了头。是不是这些年,他破了几个案子,就自以为了不起啦?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连省委都不放在眼里!这样不讲组织纪律,大胆妄为的人,我看不合适再留在现有的岗位之上了。再由得他这么瞎折腾下去,洪州市局要出大问题!”

  袁留彦阴沉着脸,冷冷说道,直接提起了干部任免的话头。他是分管党群组织的副书记,全省厅局级干部的任免调整,乃是他的正管。

  你们敢抓我的秘书,我就敢撸掉你的乌纱帽!

  段宸欣皱起了眉头。

  原也知道,袁留彦绝不是那种温和沉静的性格,要不然,郑美堂也不至于那样嚣张跋扈了。

  “袁书记,情况是这样的,洪州市局正在侦查的这个案子,和金吾山龙虎观那个冒牌的张天师有关。根据市局的调查,这个案子的情节十分严重,涉及到巨额的金钱诈骗,还有聚众淫乱的行为。甚至涉及到了很多职务不低的领导干部,跑到龙虎观去搞封建迷信。正因为这个案子牵连比较广泛,所以洪州市局采取了秘密调查的方式。请郑美堂同志过去协助调查,也是为了案情的顺利侦破。”

  段宸欣斟酌着词句,缓缓解释道。

  一缕慌乱和尴尬神色,自袁留彦眼里飞快地闪过。

  龙虎观的情况,也许他比段宸欣还要更清楚几分,段宸欣只是听取了洪州市局的汇报,他却是龙虎观静心筑的常客,所谓张天师的座上嘉宾。

  但当此之时,袁留彦退无可退,继续板着脸,恼怒地说道:“段书记,无论如何,采取这样的行动,也应该事先和我打个招呼,和省委打个招呼。还是那句话,郑美堂真要是犯了罪,那就依法处置,我绝不姑息迁就。但这并不表示,洪州市局和易长天这样子搞就是正确的。郑美堂是不是犯罪,和他们是不是尊重省委,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今天他们可以不打招呼就抓郑美堂,谁知道明天他们还会抓谁?这么搞,人人自危,还不是全乱套了?就算像你说的那样,龙虎观有问题,那个道士有问题,很多干部都有问题,那就更加应该慎重,更加应该上报省委研究定夺。他们这么自作主张,置党的领导,置省委的领导于何地?干部队伍搞乱了谁负责?易长天负责?他负得起这个责吗?”

  开口省委闭口省委,袁留彦这是直接将自己当成省委书记了,认为他就能代表省委。而且自始至终牢牢揪住易长天和洪州市局,闭口不提省政法委和段宸欣,“斗争目标”相当明确。袁留彦是官场老手,很清楚在目前这种局面下,只能集中火力,攻其一点,绝不能四面树敌。

  眼见段宸欣要开口说话,袁留彦一摆手,止住了他,说道:“段书记,你也不用再为他们辩解了。既然是协助调查,那请你通知易长天,让他马上放人!”

  段宸欣蹙眉说道:“袁书记,等协助调查一结束,郑美堂同志自然就回来了。”

  “段书记!”

  袁留彦一声轻喝,死死盯住了段宸欣,眼里怒火熊熊。

  “我的要求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马上放人!否则,我将要求立即召开书记办公会议,讨论这个问题。一切后果,都由始作俑者来承担!”

  先放人,然后再谈其他的,这是基本前提。

  我袁留彦的权威,绝不容人随便挑战。

  段宸欣双眉紧蹙,良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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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9章 荣书记

  段宸欣最终也没答应袁留彦,让洪州市局马上放人。

  袁留彦的面子固然要紧,他段书记自己的面子,可也不是说剥一层就剥一层的。洪州市局刚刚将郑美堂带走调查,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问上三句话,自己就下令放人,市局的干警,怎么看自己这个全省政法战线的“老大”?

  都说段书记铁面无私,终归还是个屈从于权势的寻常人。

  尤其易长天,更是会“瞧不起”自己。

  段宸欣坚信,哪怕袁留彦亲自给易长天打电话,让他马上放人,只怕易长天也不会理睬。那位老弟的性子,比他段书记还“犟”。

  谈话不欢而散。

  袁留彦坐在椅子里,慢慢抽烟,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眼神却阴冷如冰。

  一支烟堪堪抽完,袁留彦起身就走,打开房门,顺着走廊,径直向东端走去,来到了省委书记荣启高办公室门外。

  “袁书记好……”

  正在埋头整理文件的曹成连忙站起身来,微笑问好。

  “小曹,荣书记在不在?”

  袁留彦阴沉沉地问道。

  “在的。不过袁书记……”

  曹成一见这个架势,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头,正想要给袁留彦解释几句,袁留彦却毫不理会,直接就推开了里间办公室的房门,将曹成吓了一大跳。

  “袁书记,有客人在……”

  曹成跟在后面急急提醒。

  荣启高办公室,确实有客人在,是下边的一位地委书记,奉召到省里来觐见荣启高,刚刚坐下没多久,正汇报呢,袁留彦就直闯进来了。

  那位地委书记也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往起站,向袁留彦问好。脸上神情颇为诧异。

  荣启高的双眉扬了起来。

  “荣书记,我有事情要向你汇报!”

  袁留彦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办公室中央,阴沉着脸,硬邦邦地说道,对那位地委书记的请安问好,恍若未闻。

  荣启高也意识到出了大事。便向那位地委书记点了点头。说道:“老王,你先回去休息一会。”

  地委书记忙即向荣启高微微鞠躬,又向袁留彦微微鞠躬,极快地退了出去。

  瞧袁书记这个样子,怕是省里要发生大事!

  “留彦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荣启高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神色略略有点不悦。虽然说袁留彦是省委班子里最重要的成员之一。级别和自己相当,但这样丝毫不顾礼仪,直闯进来,也让荣启高有些不满。

  “荣书记,乱套了!洪州市公安局搞特务行动,把我的秘书郑美堂抓走了!”

  袁留彦语出惊人。火冒三丈。

  “嗯?”

  荣启高的双眉,再次扬起,大感意外。

  这还真是个“大事情”,怎么事先都没人向自己汇报?

  理论上,洪州市局可以抓捕任何犯罪嫌疑人,但也仅仅是理论上的。郑美堂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袁留彦的大秘书。除非在犯罪现场将他当场抓获,不然,要动他,必须上报省委。经过省委慎重研究同意之后,洪州市局才能采取行动。

  尽管这不是理想法治社会应有的现象,却是现实环境之中的“标准流程”。擅自破坏这个流程,比破坏真正的法律程序,后果要严重得多。

  “来,留彦同志,请坐!”

  荣启高邀请袁留彦到待客沙发落座。

  青山省委书记六十来岁年纪,没有如同大多数领导干部那样梳着大背头,而是西式分头,戴一副黑框眼镜,面相清癯,并不十分威严。但荣启高资历甚老,担任省委书记十来个年头了,纵算最高层大人物,对荣启高也是比较尊重的。

  袁留彦比荣启高年轻了七八岁,论资历,自是无法与荣启高相提并论。故此袁留彦虽然权重,在荣启高面前,也还保持着应有的礼节。今天若不是气得厉害,也不至于如此失礼。

  两人在待客沙发里落座,曹成紧着奉上香茗。

  “留彦同志,怎么个情况啊?”

  荣启高问道。他不怎么抽烟,却将茶几上的香烟向袁留彦那边推了过去。

  袁留彦也不客气,随即掏出一支来点上,气愤愤地说道:“荣书记,情况是这样的……”

  将文校长向他汇报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甚至比文校长的描述更加详细。文校长向他汇报的时候,尽可能只说客观情况,并不敢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加进去。袁留彦就不一样了,加上了许多的定语和较为夸张的形容词。总之在他嘴里,洪州市局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荣书记,这样搞不行。洪州公安局,简直是无法无天。我看那个易长天尾巴都翘上天了,自以为有功劳,就胡作非为,连省委都不放在眼里。这样下去,还不得都乱套了?我建议,撤掉他!”

  袁留彦果然是火爆霹雳的脾气,直截了当就要“下手”。

  你易长天敢捋我的虎须,那我就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荣启高双眉微蹙,轻轻摇头,说道:“留彦同志,火气不要太大嘛。洪州市局的同志,工作方法不注意,作为上级,我们应该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

  荣启高毕竟是老资格的省委书记,经历过太多的风风雨雨,尽管他也觉得洪州市局和易长天这回做事比较莽撞,但袁留彦这个处理方式,却也不见得就是稳妥的。

  袁留彦闷“哼”一声,说道:“荣书记,他们这不是工作方法的问题,是刻意蔑视甚至是刻意挑衅省委的权威。郑美堂是不是有犯罪行为,暂且不论。在对他采取行动之前,难道向省委汇报一声,跟我打个招呼,就那么困难?他们到底是不相信我个人,还是不相信省委?认为我们会包庇犯罪分子?”

  纵算在荣启高面前,袁留彦也是口口声声将自己和青山省委并列,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下面很多干部私下里都说,袁留彦才是青山省真正的二把手,袁留彦自己,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荣启高又蹙了蹙眉头,沉吟着说道:“留彦同志,根据你刚刚反映的情况来看,洪州的同志并不是在抓捕小郑,而是找他核实情况……当然,工作方法上确实欠妥,应该严厉批评。”

  不管袁留彦今天的“表现”是如何的跋扈,问题还得一分为二来看。对洪州市局这种搞法,荣启高也不认同。袁留彦说得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洪州市局和易长天确实是在“挑衅”省委的权威。

  这是一种毛病,不能惯!

  这种毛病要是惯坏了,不及时敲打,今天抓了郑美堂,搞不好明天他们会直接抓曹成。

  听荣启高如此说,袁留彦心中的郁闷,稍稍舒缓了几分,不过还是板着脸,说道:“荣书记,这事应该尽早处理,时间拖得越长,造成的影响越坏。这种行为,我很难忍受!”

  郑美堂在洪州市局多呆一分钟,袁留彦的脸皮就被多剥掉一层。

  “好,留彦同志,这个事,我来处理。”

  沉吟片刻,荣启高给了袁留彦一个肯定的答复。

  袁留彦都把状直接告到了他的面前,不处理必定是不行的。袁留彦毕竟是他最主要的助手之一,省委班子的团结,必须要维护好。这是省委书记的基本职责。

  “那好,荣书记,我等您的消息。”

  袁留彦随即起身告辞。或许因为荣启高答应得比较“爽快”,袁留彦不知不觉间用上了“敬语”。

  目送袁留彦离开,荣启高缓缓回到了办公桌之后。

  曹成推门走了进来收拾。

  “小曹,郑美堂那个事,你知道了吗?”

  荣启高忽然开口问道。

  曹成乃是省委大院消息最灵通的“包打听”,对曹成这个特点,荣启高知之甚稔。很多时候,荣启高有意无意的都想要听听曹成的意见。许多领导和秘书之间,都存在这种“奇妙”的情形。

  曹成连忙走近办公桌,说道:“荣书记,我听说了。”

  荣启高便望着他,静候下文。

  表面看,是洪州市局和易长天做事鲁莽,不请示不汇报,直接就抓了袁留彦的秘书,但内里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易长天刚直是刚直,绝非无脑之人。如果说这仅仅只是易长天自己的决定,说到哪里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一些文艺作品里描写,个别正直无私的执法干部,凭一己之力,将贪赃枉法的上级领导绳之以法,那只是小说家言,现实生活中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因为他挑战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官员阶层和这个阶层许许多多看得见看不见的所谓“规矩”。谁破坏规则,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引得其他官员群起而攻之。

  纵算易长天是省会城市公安局长,也绝对打不破这个圈子。真敢独自这么干,唯一的结果就是易长天自己“倒台”,其他人该干嘛还干嘛!

  以荣启高的政治智慧,焉能看不出这里面明显带着“政治博弈”的影子?

  荣启高主要想弄清楚,为什么会是易长天,是谁站在易长天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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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0章 上位者手段

  曹成并没有一本正经地向荣启高汇报,而是一边整理着荣启高办公桌上散乱的文件资料,一边像是很随意的说道:“荣书记,根据我的了解,郑美堂郑主任今天是去党校传达袁书记的指示。袁书记指示说,要加强对党校学员的毕业考核,尤其是青干班,论文答辩必须严格把关,毕业论文通不过的学员,必须留校重修。当时在场的人有党校的两位副校长,还有青干班的一位学员范鸿宇。”

  “范鸿宇?”

  荣启高有点诧异,不过随即又像是明白了问题的关键点。

  对范鸿宇,荣启高可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全省成千上万名正科级干部,范鸿宇是唯一给荣启高留下了深刻印象的。

  这个人太能折腾了,这两三年来,青山省发生的每一件“政治大事”,似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年龄不过二十出头,职务不过正科级镇委书记,硬生生将青山政坛搅得风起云涌,连他荣启高堂堂省委书记都被卷入了进去。

  实话说,对范鸿宇,荣启高并无好感。

  “这个范鸿宇是不是还在省政府那边实习?”

  “是的,荣书记。范鸿宇在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实习,秘书一处处长萧郎下乡搞调研的时候,就是他在主持秘书一处的工作……尤省长对他比较欣赏。”

  曹成很谨慎地答道。

  其实就是告诉荣启高,范鸿宇是尤利民未来的大秘书。

  荣启高便轻轻“哼”了一声。脸色略有不愉。他不喜欢范鸿宇这种不知天高地厚,行事肆无忌惮的毛头小年轻,尤利民倒是很欣赏!

  “上个月,尤省长去首都向财政部谈有关发行国库券的问题,袁书记去省委党校青干班视察,让范鸿宇做了专题发言,袁书记进行了总结。这个新闻上了,据说很巧合,这个新闻播送的时候,正好尤省长和财政部的陈部长在一起吃饭。看到这个新闻了。”

  曹成继续汇报。

  事实上,这个情况,曹成得知之后,第一时间向荣启高做了汇报。不过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荣书记是不是还有印象。不管荣启高记不记得这个事,曹成都必须重新汇报。他很清楚,今天发生的一切,非同小可,实际上就昭示着青山省新一轮“政治博弈”正式拉开帷幕。而且涉及的层级非常之高,尤利民和袁留彦等于是直接“对上”了。

  省委“三巨头”之中的两位。摆开了“开战”的架势,荣启高焉能完全置身事外?

  身为秘书,曹成绝不能想当然地认为荣启高肯定记得这个事。万一荣启高记错了,就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

  高层政治博弈,这是大忌!

  汇报到这里,整件事情的脉络已经相当清晰了。

  原本荣启高是有点生气,洪州市局直接抓走郑美堂,一个招呼都不打,确实做得太过分。这是一股歪风邪气!

  但联想到一个月前。袁留彦亲赴省委党校青干班,亲自出手“对付”尤利民未来的秘书,本来就做得相当出格,也就不怪人家以“激烈”手段还击——你拿小布袋装我的秘书,那我就直接把你的秘书抓起来!

  听起来有点像小孩子打架,然而实情就是如此。

  仔细分析所有政治斗争,本质上都和小孩子打架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争个胜负。然后获得自己想要得到的好处。

  小孩子打架争糖果玩具,大人物政治斗争争权力,如此而已!

  不见得权力就比糖果玩具更高尚。

  “这个范鸿宇,原来是洪州公安学校毕业的?”

  荣启高又问了一句。

  曹成马上就明白了省委书记这句话的潜台词——荣启高在问。范鸿宇怎么又和易长天拉上关系了?

  如果不是范鸿宇“指使”的易长天,那么又是谁指使的?

  尤利民吗?

  尤利民和易长天之间,又有些什么特殊关系?

  让易长天派警察去抓袁留彦的秘书,纵算是尤利民亲自下令,只怕都不好使。没有一点特殊关系,易长天绝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曹成微微一笑,说道:“荣书记,范鸿宇的未婚妻叫高洁,是彦华市的副市长。高洁同志的父亲,就是高兴汉书记。”

  豁然贯通。

  原来是这样!

  如果是高兴汉给易长天下的指示,那就很好解释了。荣启高也隐约听说过高兴汉与易长天之间是最过命的交情。

  袁留彦给高兴汉的女婿使绊子,高兴汉不高兴了!

  但明白了不等于问题解决了,荣启高的双眉反倒蹙得更紧。原以为博弈是在尤利民与袁留彦之间展开,没想到高兴汉也卷入进去了。如果高兴汉仅仅只是看在“女婿”的份上才掺和一把,倒也没什么。荣启高不愿意看到的是,高兴汉就此向尤利民靠拢。

  省委常委兼省会城市市委书记,分量很重。

  况且高家不是普通干部家庭,而是“世家”,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据说和京师某些重要人物都有密切往来,高兴汉亲兄妹不多,但堂兄妹不少,其中颇有几位身居要职。

  原本荣启高还打算给高兴汉打个电话,让他通知洪州市局,先把人放了。现在看来,这个电话不能随便打。

  荣启高身子后靠,陷入了沉思之中。

  曹成便打算退出去。

  “小曹!”

  荣启高忽然又开口了。

  曹成立即转身,望向荣启高:“书记?”

  “你给范鸿宇打个电话。”

  “好的……”

  曹成习惯性地等候着荣启高的进一步指示:给范鸿宇打个电话,让他干什么?

  不料荣启高又靠了回去。再不发一言。

  曹成就明白了,荣书记是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既然此事的焦点在范鸿宇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荣启高可不耐烦给两个小字辈去“排解纠纷”,你们自己搞定吧!

  且看尤利民或者袁留彦还有什么后续手段,到那个时候,荣启高再亲自出面不迟。

  凡事都得有规矩!

  省委书记占据“形胜”,居中协调,才是上位者的手段。

  曹成来到外间,也没有急着打电话,而是略略沉思片刻。这才给范鸿宇打了传呼。

  类似的工作,曹成几乎天天都干,很多时候,他直接代荣启高“发号司令”,下面的干部,也很难分辨清楚,曹主任转达的到底有多少是荣书记的指示,有多少是曹主任的“私货”。

  但这回不一样,涉及到省委二三把手或者说两位二把手之间的分歧。曹成必须慎之又慎,思前想后。考虑尽可能周全一些。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也牵扯了进去。

  如同曹成所料,范鸿宇很快就回了电话过来。

  “曹主任,你好!”

  不待曹成开口,范鸿宇直接就给曹成打招呼。

  曹成微笑说道:“范处长,你知道这是我的电话?”

  范鸿宇笑道:“别人的电话我可以不记得,曹主任的电话焉敢不知道?”

  曹成轻轻一笑,似乎心情比较愉悦,至少听上去是这样的,丝毫也没有着急上火之意。跟在省委书记身边这么长时间。曹成的养气功夫,相当了得。在范鸿宇面前,曹成有着一定的心理优势。

  “范处长,现在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党校了。眼看着马上就要论文答辩,得做点准备才行。根据袁留彦书记的指示,这一回党校的论文答辩。要求比以往要严格得多了。”

  范鸿宇笑着说道,语气也很轻松。

  曹成就笑了。

  范鸿宇果然是个聪明人,都用不着他开口,主动提起了话头。

  这就很好。

  “范处长。向你打听个事。”

  “曹主任请讲。”

  “听说刚才,郑美堂同志去了党校,在党校被洪州市公安局的同志请去协助调查了。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个情况?”

  曹成的语气益发轻松,仿佛真是和范鸿宇在聊天,谈一件和两人都不相干的事情。

  “这个情况我倒是很清楚,我当时就在现场。”

  “那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呢?刚才袁留彦记商谈工作,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好像被气坏了……”

  曹成将事态的严重性明明白白告诉了范鸿宇,都已经惊动省委书记了。

  范鸿宇笑道:“袁书记这是太关心郑主任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诈骗案,有些情况郑主任可能知道一点。为了尽快破案,洪州市局的同志请郑主任去协助调查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很快就会回来?这么说,案情和郑主任确实关联不大了?”

  曹成立即紧盯着问道。

  “曹主任,你这就问住我了,我可不是洪州市局的同志,案情到底怎样,我真的不大清楚。郑主任是不是有关联,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

  “呵呵,好好,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

  正说话间,楼梯口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却只见郑美堂从拐角处走出来,满脸青灰之色,似乎刚刚被人逼着吞下去一大堆狗屎,要多臭就有多臭,再不复平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

  曹成微微一笑,将话筒轻轻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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