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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悍戚(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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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美人恩(上)

  黄劭是谁?

  刘闯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难怪,三国历史上人物众多,从黄巾起义到三国归晋,人才辈出,那有名有姓的更是多不胜数。

  这种情况下,刘闯自然不可能一一记住名字。

  所以他对黄劭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倒也不足为奇……

  黄劭走的时候,似乎很失落!

  想来并不是因为没能招揽到刘闯,更多还是因为信仰破灭!

  事实上,张角病死,黄巾之乱平定,太平道就再也没有可乘之机。汉室虽然衰颓,但四百年底蕴之深厚,绝非旦夕可以坏掉。黄巾起义失败后,汉室对太平道的打击不可谓不残酷。

  而董卓乱政,诸侯崛起以来,几乎所有人都把黄巾军当成一块可口肥肉。

  曹操在青州得到大批黄巾军,组建成青州军,实力暴涨;袁绍在河北地区,对黄巾军也是残酷围剿,虽有三十六路渠帅之一的褚飞燕,而今改名张燕聚集十数万部众号黑山贼盘踞深山,但实际上对于袁绍的威胁,几近于无。若非公孙瓒兴兵,拖住了袁绍的手脚,说不得袁绍早就发兵平了黑山贼,甚至有可能把黑山贼吞并……历史上,张燕到最后还是便宜了曹操。

  黄巾军已经没有出路,更没有任何希望!

  这是一个世家当雄的时代,普通民众想要崛起,已不太可能。

  而且当初黄巾军纵横八州,说是替天行道,可做的却是那种流寇之举,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烧杀抢掠,令百姓恨之入骨。

  也就是说,与当年黄巾起义时相比,而今的黄巾军没有任何基础。

  所谓十万大军,不过是一帮流民组成。

  流民的性质已注定了黄巾军不可能有大成就,占山为王或许能逍遥一时,但若起兵造反,攻城略地,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

  至于黄劭说的袁术,更不足以相信。

  黄劭自己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刘闯觉着,黄劭其实很清楚黄巾军目前的状况,只是他不肯,也不愿意去承认,心中存着侥幸心理,所以才会行此不智之举。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黄劭最后会做出什么决定?与刘闯没有任何关系。

  刘闯倒是想拉拢一下黄劭,可惜他现在的情况,如何能够让黄劭臣服?

  只能目送黄劭离去,刘闯嘴角一挑,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之色。

  唉,大好机会,又要平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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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刘闯而言,黄劭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在那天拜访过刘闯之后,黄劭仿佛从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刘闯也没有再去关心黄劭的事情,当天晚上,他就从朱亥口中听到曹操出兵汝南的事情,心头不禁为之一颤。

  曹操,向汝南用兵了?

  这一举动,也表明了曹操染指豫州的决心。

  恐怕用不了多久,曹操就会前往雒阳迎还汉帝。依照历史的发展,年底曹操就将迁都许都。

  投奔曹操,又会如何?

  这念头在他脑海中闪了一下,旋即便无影无踪。

  那毕竟太遥远了,不仅仅是地域上的距离,更有许多不可控制的因素在里面。

  刘备,曹操……

  这还真是一个难以决断的选择题!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三天。

  随着刘闯气血尽复,更练成苍熊变,力气随之增加数倍。

  盘龙枪虽然还有些压手,已不似之前那么吃力。见刘闯已经恢复,朱亥……不对,应该叫管亥才是,对刘闯的看管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严格。同时,眼见刘闯气力暴涨,管亥在思忖再三以后,干脆把他那口心爱的甲子剑也赠给了刘闯,权作是刘闯练成苍熊变后的礼物。

  “而今你练成苍熊变,力气暴涨。

  原本以为你才突破了猛虎变,想要练成苍熊变至少要一两年的时间,却不想你这小子临阵突破……呵呵,大刘一番心血,恐怕也要白费。我就说过,自己练,练不出真功夫,临阵搏杀才是突破的最佳途径。你莽牛变虽停滞多年,但是也给你打下了常人难以比拟的坚实根基。这对你有大好处,若非如此,恐怕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实在是让人羡慕。”

  甲子剑,如果用后世的度量衡来计算,重九十九斤。

  刘闯使用盘龙枪还有些费劲,但甲子剑却刚好趁手,不轻不重。

  “亥叔,我想学射!”

  “哦?”

  “当日在浮屠寺,我见常胜射术惊人,所以想跟他学一学,将来也能多一份自保之力。”

  管亥眼睛一眯,仔细看了刘闯几眼。

  胖乎乎的圆脸,仍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青涩。

  笑起来时,和从前一样憨厚可掬。但那双眼睛,却多了几分奇异的光彩……管亥知道,那光彩名叫野心。

  以往那个胆小却快乐无忧的大熊,将一去不返。

  也许他已经觉察到,他的未来将会伴随腥风血雨,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也挺好!

  管亥一直觉得,刘勇和刘闯叔侄很神秘。特别是刘勇,以他那等强悍身手,却躲在这朐县县城自甘平凡,实在是不可思议。而刘闯,似乎也隐藏着一些故事。管亥觉得,以前刘闯胆小怕事,并非出于本性。也许在他并不算太长久的生命中,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但刘勇不说,管亥也不会主动去问。

  他这辈子已经见过了太多凄风冷雨,更经历过欺瞒和背叛。

  对刘勇叔侄,管亥怀有感恩之心。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甘愿留在朐县,做一区区贼曹。

  也许,还不到时候吧!

  管亥看着眼前手持甲子剑,一副爱不释手模样的刘闯,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欣慰。

  大熊,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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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刘闯起了一个大早。

  先练了一趟龙蛇九变,而后又吃完早饭,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盐水滩那边,不需要管亥去专门说明。裴绍等人和刘闯曾并肩作战,只要他过去,想来常胜就不会拒绝刘闯的请求。

  所以,当刘闯收拾东西的时候,管亥便出门前去府衙。

  如今县衙里的事情很多,麋竺自回来之后,就一直忙于追查羽山贼的事情。但羽山横跨朐县和郯县,羽山贼藏于山中,极难围剿。东海郡的兵力本就不是太多,大规模去围剿羽山贼,劳民伤财不说,结果也未必能令人满意。所以,麋竺对羽山贼,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

  难道,是我猜错了?

  亦或者说,宫黎和羽山贼没有关系?

  刘闯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往心里去。

  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和他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就在刘闯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响鼻声。

  紧跟着,柴扉被一个硕大的马头撞开,一匹毛色纯白的战马从外面踏踏踏跑进来,看到刘闯之后,便摇头摆尾,兴奋异常。

  “珍珠?”

  刘闯看到白马,不由得一声惊呼。

  别的他有可能会认错,可是珍珠曾陪他一同在疆场厮杀,从朐县到淮阴一个来回,可说是亲密战友。

  只是,珍珠不是被麋家带走了,怎么会跑回来?

  刘闯心里一动,忙向门外张望。

  “三娘子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声传来,就见麋缳从门外一下子蹦出来,撅着嘴道:“笨熊,你怎么猜到是我来了?”

  废话,珍珠既然在这里,除了你,还能有谁?

  当然了,刘闯不会说的那么明白。

  他憨憨一笑,“这朐县城里,除了三娘子,谁还能让珍珠听话?”

  女孩子是要哄的!

  虽然刘闯并不是一个精于言辞的人,但后世看过那么多书,这点道理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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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美人恩(下)

  果然,麋缳笑逐颜开。

  她本就没有生气,听到刘闯这句夸奖,更是心花怒放。

  “笨熊,吃蜜浆了吗?嘴巴这么甜……前几天我大兄看管的有些紧,所以我没办法过来看你。

  今天大兄和二兄不在家,所以才偷空跑来。

  咦,你要出门?”

  刘闯身着灰布襜褕,背着甲子剑,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我准备去盐水滩,找常胜请教射术。”

  “学射啊……”麋缳一怔,轻声道:“常胜,可是上次陪你去淮阴的那个人?”

  “正是。”

  “那你身子,大好了吗?”

  刘闯把胸脯拍得梆梆作响,“三娘子放心,我没事的!”

  哪知道,麋缳的眼睛一红,眼中泛起泪光。

  她轻声道:“笨熊,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三将军会那么蛮横,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珍珠了。”

  “为什么不要!”刘闯道:“千金易得,好马难求。

  这件事本身就不是珍珠的错,和三娘子你更没有半点关系。那张飞一介莽夫,骄纵蛮横,与你无关。那个人眼中,除了刘备之外,谁又能入他的眼睛?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早晚而已。”

  如果以后要投奔刘备,还不被张飞欺负死?

  以前的刘闯,被欺负也就欺负了,可是现在的刘闯,哪怕是吕布当面,他也不会退让半步。

  这是原则问题!

  你张三黑子无理取闹,却不代表所有人都要容忍你。

  你既然打上门来,我又怎可能示弱?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有时候示弱其实就是屈辱的代名词。

  刘闯不是刘备,能毫无顾忌的说哭就哭。

  自从经历了张飞这件事以后,刘闯对刘备的好感,就在不知不觉中削弱,甚至有一丝丝厌恶。

  麋缳总算是止住了眼泪,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

  麋缳笑嘻嘻道:“我二兄前两日,从外面得了十二盒参丸,据说是用五百年老参做引,合以名贵药材所制。听二兄说,这参丸不但可以强身健体,更能增强气血,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吊住性命。

  笨熊,你如今胆子大了,不再像从前那样畏首畏尾,是一件好事。

  可同样的,你以后少不得会与人发生争执……我偷偷拿了一盒出来,你带在身上,也能以防万一。对了,你之前不是受伤了吗?我听人说,你气血亏空的厉害,正好可以补充一下。”

  五百年老参……

  我的天,这玩意儿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用五百年老参制成的参丸,从某种程度上,化解了老参那强烈的药性,变得中正平和,正是刘闯目前最需要的补品。似这样一盒参丸,恐怕是价格不菲。刘闯看着麋缳,犹豫了一下之后,便伸手接过锦盒。

  他若是不要,麋缳肯定会不高兴,甚至会难过。

  可他真要是收了这盒参丸……

  人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麋缳的这份情意,让刘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而麋缳呢,见刘闯把参丸收下,顿时笑逐颜开,眼睛更笑眯成了两轮弯月。

  “唉,我大兄说,珍珠不能送人……可是珍珠跟着我,真的是有些浪费。

  对了,我让麋涉在马场挑选了一匹五花虬,虽然比不得珍珠,但也算是一匹好马,一会儿让麋涉偷偷给你送来。你要去盐水滩学射,正好可以用五花虬代步,也好过跑去马市租赁。”

  马!

  刘闯听到麋缳提起马,目光下意识扫过珍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三娘子,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啊,什么事?”

  麋缳一听刘闯要她帮忙,顿时兴奋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刘闯,甚至有一丝丝期盼之色。

  刘闯忍不住笑了,转身回屋,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张羊皮出来。

  “我想打造三样东西,可我又不想让人知道。

  先前还在想,该找谁去打造,看到三娘子,却想起来……麋家好像好像有一座工坊,对吗?”

  麋缳小脑袋瓜好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

  “嗯,在郯县有一座工坊,怎么了?”

  “帮我把这三样东西打出来。”

  刘闯说着,把手中的羊皮递给麋缳。

  “咦,笨熊你居然会画画……不过,这上面的符号,又是什么意思?”

  刘闯一拍脑袋,一脸苦笑道:“我却忘了,这上面的符号是我创出来的记号,代表数字……你看,1代表壹,这个是2,代表贰……”

  刘闯在图上做出的标注,用的是阿拉伯数字。

  在这个时代里,这种数字着实太过于超前,除了刘闯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人能认识。

  麋缳颇为用心的记下,秀眉扭成一团,“这个好像是……马镫?”

  刘闯连连点头,与麋缳道:“你看,这是马鞍,这个是马镫。把马镫连在马鞍上,不但可以方便骑乘,还能节省气力……这个叫做马蹄铁,可以钉在马掌上。这样一来,珍珠在那种不平的道路上奔驰,就可以减少对马蹄的伤害。这三样东西,不知道你能否帮我打造妥当?

  还有一件事,不要被人知道。

  最好是分开制作,只是这样一来,要辛苦一下你了。”

  麋缳的小脑袋不停点着,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不快,反而笑得好像一朵花。

  “这是秘密,对吗?”

  “是!”

  “是我们两人的秘密?”麋缳眼中,充满了期盼之色,直勾勾看着刘闯,等待着刘闯回答。

  刘闯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暖意。

  麋缳的话里,意思已表达的明白无误。

  刘闯用力点点头,“嗯,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谁也不告诉。”

  “说好了,不能告诉别人哦……否则的话,我便再也不睬你。”

  麋缳活似一只快乐的小鸟,发出一连串如同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她郑重其事的把那张羊皮折好,放在怀里。

  红扑扑的小脸上,更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那好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对了,还有一件事,过两天我要陪二兄去郯县……听说刘使君准备向袁术用兵,我大兄也要随同前往,而且还要带走家中僮客。本来,我不太想去,不过现在,倒也是正好顺路……”

  “刘备要对袁术用兵?”

  刘闯心里一怔,感觉非常突然。

  依稀记得,刘备正是因为对袁术用兵,才抽调走了徐州兵马,并安排张飞镇守下邳。

  但随后,吕布偷袭下邳,刘备狼狈而逃。

  难道说……要开始了不成?

  可问题是,刘闯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心中不免感觉失落。

  不过,他现在对投奔刘备,似乎已没有了早先那么急迫的心情……思忖片刻之后,刘闯轻声道:“这样的话……三娘子还要答应我一件事。好好待在郯县,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要去下邳。”

  麋缳一怔,给了刘闯一个妩媚的白眼珠子。

  “好端端我去下邳做什么?

  虽说那里比郯县热闹,但我却不太喜欢……嘻嘻,再说了,我还有要事要做。等二兄在郯县的事情处理妥当,我就会回来。而且我可以肯定,到那时候,我一定能把这三样东西做好。”

  说完,麋缳突然压低了声音,“笨熊,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像从前那样陪我玩儿了!”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

  麋缳抬起头,脸上又带着欢喜的笑容,“好了,那我先回去!

  过一会儿我就让麋涉把马给你送来,你好好学射,不过不许惹事……还有,记得服用参丸。”

  其实,麋缳想要刘闯陪她逛街。

  但不知为什么,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笨熊知道努力了,是一件好事……虽然他不能像以前那样整天陪我玩耍,可大丈夫就该这样。以前我一直希望笨熊能够变得好一些,可现在他变好了,为什么我又觉得不是很高兴呢?

  麋缳带着珍珠,走出院门。

  看着她的背影,刘闯心里却涌起一种难言的感受!

  作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应娶三娘子……我不管她是不是麋夫人,我只知道,她是三娘子,她是我的,天王老子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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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薛州(上)

  夜,已经深了。

  沛县县衙里,依旧灯火通明。

  县衙周围,戒备森严,不时可见身着筩袖铠的甲士持矛捧刀,在县衙周围巡视。

  长街尽头传来马蹄声,一队铁骑由远而近,飞速驰来。

  骑队在县衙前停下,为首一员大汉,跳下马八尺身高,相貌英武,体魄健壮,大步流星走上台阶。

  “文远,你来了!”

  从县衙大门内迎出一人,身材不高,大约在175公分上下,长得敦实魁梧,一脸憨厚之像。

  他衣着朴素,身上的战袍已经洗得掉了颜色,看上去颇为老旧。

  不过,此人却透出一股浑实之气,与走上抬起的大汉一拱手,“温侯和陈宫先生已经等候多时。”

  大汉向四周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孝恭,请前面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县衙大门,大汉见县衙里也是戒备森严,不禁心中惊异,忙轻声道:“孝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温侯这么匆忙把我从湖陆招来,是不是刘备有意要与温侯不利?”

  “这个……文远到时便知。”

  男子显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没有正面回答大汉的话语。

  不过,大汉到时没有在意。

  和男子认识多年,他对男子的性格可谓了如指掌。这是一个老实人,一个极为敦厚的男子。

  可若因为他的敦厚朴实而小看他,那肯定要吃大亏。

  这男子不是八健将之一,但论及才干,甚至胜过八健将中绝大部分。武艺算不得太高明,也就是中上水准。但如果论治兵和指挥,就连大汉也有些不太可能,能否敌得过对方手段。

  八百陷阵,逢战先登!

  男子名叫高顺,字孝恭,人颂绰号‘高老虎’,哪怕是他张辽张文远,也要畏惧三分。

  今天温侯吕布让高顺负责县衙警戒,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肯定是出大事了,否则吕布也不可能如此兴师动众,连陷阵营都要跑出来负责县衙的警卫工作。

  想到这里,张辽不禁有一些担忧。

  衙堂上,吕布端坐正中央。

  时年已近四十的吕布,虽不复当年在虎牢关前邀战群雄时的飞扬跋扈,却平添了几分稳重。他头戴纶巾,身披大袍,腰间系着一根狮蛮玉带。站起来,近两米的身高,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坐在衙堂上,虽沉默不语,可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令人感到心惊胆战。

  在吕布下首,是一名文士。

  四旬偏上的年纪,生的相貌俊秀,颌下一缕黑须,更增添儒雅之色。

  “主公,张辽来迟,还请主公恕罪。”

  张辽大步流星走进衙堂,先是与吕布见礼,而后又与那文士道:“公台先生,这么匆忙把我招来,不知发生何事?”

  文士,正是吕布帐下的首席谋主,陈宫。

  陈宫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平日里不苟言笑,给人一种极其严肃的感受。

  不过看到张辽,陈宫的脸上还是露出几分笑容,站起来微微一欠身,“文远,这一路辛苦了!”

  “文远,匆忙把你找来,是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吕布开口,陈宫立刻坐下来,不再言语。

  张辽忙躬身道:“请温侯吩咐!”

  “不必这么拘束,来人,为文远看座。”

  衙堂外,有小校取来一张蒲席,请张辽入座。而后有抬过来一张食案,并奉上了酒水。

  “文远镇守湖陆,可知曹贼动静?”

  湖陆,在沛县的北部,也是徐州的门户。

  当初刘备把吕布请来,并把他安顿在沛县,便存了让吕布为他镇守北面门户的想法。张辽身为吕布帐下第一号战将,自然担负起镇守湖陆,抵御曹兵南下的任务,其责任不可谓不大。

  张辽忙道:“曹操月初时集结兵马,兵进颍川。

  此后没有什么大动静,听说还在调集兵马,准备与汝南黄巾余孽决战。故而湖陆一切正常……”

  “如此,甚好。”

  吕布说完,目光向陈宫看去。

  陈宫咳嗽了一声,“文远以为,刘备若何?”

  “刘备?”

  张辽一愣,想了想之后道:“此人外表宽宏仁厚,实则内心奸诈……虽说他接纳温侯,更予以粮草,其实不过是为利用温侯罢了。且其部曲,骄纵蛮横。先前张飞抢走温侯买来的五百匹战马,若说没有刘备私下里点头,我绝不相信。所以我以为,对刘备绝不可掉以轻心。”

  吕布和陈宫相视一眼,连连点头。

  片刻后,陈宫道:“那文远可知羽山贼?”

  “羽山贼?”

  张辽又是一怔,旋即露出苦涩笑容,摇头道:“恕末将对徐州孤陋寡闻,这羽山贼是何来历?”

  “羽山贼,乃盘踞东海郡的一股悍匪。”

  陈宫把羽山贼的来历一五一十告诉了张辽,就见张辽嘴角一撇,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表情。

  “羽山贼,的确是不足为虑。

  不过他们现在,却提供给我们一个机会。

  羽山张闿和阙霸之前得罪了麋竺,而麋竺在刘备帐下颇受重用。羽山贼担心刘备会对他们发难,故而派人与我们联络,愿意归附温侯,并且夺取朐县,作为觐见之礼,文远以为如何?”

  吕布立刻睁大眼睛,满怀希翼之色。

  刘备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把他收留,吕布心里非常感激。

  可这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刘备表面上宽厚,实则疏远;张飞三番五次寻衅,更让吕布心生不满。大丈夫岂能屈居于人下?更何况吕布不是等闲之辈。他纵横天下的时候,刘备只是一个小脚色,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谁料想,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吕布还要刘备收留。

  这种落差,让吕布很不舒服。

  更不要说之前吕布在家中设宴,按照九原的规矩,让妻子出来为刘备敬酒,反而招惹来刘备的嘲讽。也因为这一件事,让吕布对刘备生出不满……后来吕布买了五百匹战马,被张飞劫走。当上门问罪的时候,却被刘备轻描淡写揭过,甚至只不痛不痒的责骂了张飞两句。

  五百匹战马,只还给吕布一半不到!

  这更使得吕布对刘备,产生出强烈恨意……

  所以,当阙霸和张闿两人找到吕布的时候,吕布非常高兴。

  阙霸说,只要吕布肯收留他们,三千羽山贼将尽归吕布指挥。到时候阙霸会在东海郡行事,占居朐县后,刘备一定会发兵救援。到时候吕布可趁机出兵夺取下邳,则刘备必然阵脚大乱。

  这个几乎,的确是让吕布心动。

  但是陈宫却不太同意,无奈之下,吕布便招来张辽,询问他的意见。

  想当初,在董卓帐下效力的时候,张辽身份不必吕布低,其爵位不必吕布,但官职却高于吕布。

  堂堂北地太守,足可以称之为一方诸侯。

  相比之下,吕布虽以勇武而称雄天下,但资历还真就比不得张辽,所以对张辽的意见,也非常看重。

  张辽,沉默了!

  片刻后,他轻声道:“若温侯欲取东海郡,张辽愿为先锋,将东海三十七县尽数献于温侯……可温侯若与羽山贼合作,只怕日后难以在徐州立足。我听说,羽山贼首领张闿,就是当初引发曹操兵发徐州,血洗彭城的罪魁祸首。若温侯接纳了张闿,势必会成为徐州百姓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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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薛州(下)

  陈宫捻须微笑,连连点头。

  吕布露出失望之色,“难道就这么一直被刘备欺辱不成?”

  “那倒未必。”

  陈宫笑道:“温侯当务之急,还是应该以收买人心为主。

  那刘备在徐州沽名钓誉,却未必为所有人接受……之前陶谦旧部曹豹,不是有意将女儿嫁给温侯吗?我倒是认为,这是温侯交好徐州人的捷径。那曹豹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毕竟是徐州本地人,在徐州也算是有些根基。有他出面为温侯开路,温侯定能迅速为徐州人接纳。”

  吕布不由得笑了,“公台这话,若是被夫人知晓,定不饶你。

  不过说起来,那曹小姐倒是生得花容月貌……若能与之相好,倒也不是一桩坏事……只是,阙霸那边,该如何回应?”

  “区区数千山贼,理他作甚。”

  张辽对羽山贼似乎没有任何好感,故而说起话来,口气也极冲。

  陈宫捻须沉吟良久,轻声道:“羽山贼那边,倒是可以应付一下。

  以我看来,羽山贼的情况,恐怕刘备也有所闻。听说他们之前伏击麋家商队,造成巨大损失,所以才会急急忙忙跑来寻求庇护。可是,那刘备又岂是善与之辈?我觉得,这件事背后,说不定有刘备幕后一手操纵……此前曹操派人相邀,请刘备出兵牵制寿春袁公路兵马。

  刘备未必敢拒绝曹操,但他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出兵。

  温侯屯驻沛县,刘备岂能没有防范?这次羽山贼突然来头,我总觉得,是刘备的一次试探。”

  这一次,轮到张辽点头赞成。

  吕布眉头紧蹙,“以公台之间,布该如何是好?”

  “这件事很简单……与那羽山贼虚以为蛇,便随他们去。

  温侯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迎娶曹豹之女,以求尽快在徐州站稳脚跟。若羽山贼成事,温侯就依约而行;若羽山贼失利,与温侯何干?总之,宫以为四个字便足以应付:静观其变!”

  这样做,会不会太不仁义?

  张辽心里对陈宫这条计策并不是很满意,总觉得有些过于阴毒。

  可再细想来,这似乎也是最佳的选择……嘴巴张了张,但最终还是闭上嘴。看吕布的样子,对陈宫这条计策也很满意。反正与我们也没有太大损失,就依着陈宫所言,静观其变吧。

  吕布起身道:“既然如此,就依公台所言行事!”

  麋缳,去了郯县。

  管亥则每天忙于公务,有时候甚至一整天不见人影。

  刘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失落,特别是麋缳离开,让他这心里,总觉着有些不太舒服。哪怕明知道是短暂分离,还是觉得有些思念。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刘闯发现,他居然恋爱了!

  麋涉送来的五花虬,远远比不上珍珠神骏。

  但作为一种寄托,刘闯还是会每天尽心竭力的照顾。

  早上起来,练完了龙蛇九变之后,就牵着五花虬到河边洗刷一遍。喂过草料后,刘闯就会带着甲子剑,前往盐水滩找常胜学射。对于刘闯的请求,常胜自然不会拒绝,甚至是尽心竭力的传授射术奥义。只不过这学射并非一桩易事,除了要苦练之外,还要讲求一些天赋。

  刘闯天赋不差,自幼学龙蛇九变,勿论是力量还是眼力,都强过普通人。

  只两三天的时间,他就掌握了一些射术诀窍。十箭之中,能有九箭不脱靶,算是初入门径。

  不过,也仅此而已。

  用常胜的话说,不过是学会了射箭,距离精通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不脱靶是第一步,而后要做到百发百中;待步射熟练后,就要改换移动靶,射杀活物……盐水滩虽是穷山恶水,但野物确有不少。待练成活物能百发百中后,就要学习百步穿杨,此外还有骑射技巧。

  原来,射箭还有这么多门道。

  刘闯一开始还以为,只要能弯弓搭箭,把箭支射出去就可以。

  可经过常胜解释,才知道这里面竟隐藏了这么多的奥妙……如果没有老师指点,单凭自己琢磨,没几年的时间,休想登堂入室。常胜教的很认真,刘闯学得也非常用心,不知不觉,又是三天。

  这一日,刘闯一如往常,练功之后牵着马在河边洗刷。

  天刚蒙蒙亮,河边几乎不见人影。

  岸边桃杏已含苞待放,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动人。

  刘闯用力刷着马身,刷的毛色澄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拍拍五花虬的大脑袋,五花虬打了个响鼻,把脑袋埋在刘闯怀中一阵亲热之后,这才算是结束。

  牵着马,刘闯准备回城。

  哪知才走了几步,忽听有人道:“孟彦兄弟,请留步。”

  刘闯一怔,顺着声音看过去,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黄先生,你怎么还在朐县没走?”

  来人,正是黄劭。

  不过这一次,黄劭不是一个人过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个头不算太高,体格看上去颇为健壮。许是因风吹日晒的缘故,那人的肤色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他跟在黄劭身后,并没有立刻上来与刘闯寒暄。

  一双鹰隼似地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刘闯,眼中更透出一抹好奇之色。

  黄劭微微一笑,“我本打算离开,可是后来一想,那天孟彦兄弟的话,说的的确是很有道理。

  何仪何曼这次,恐怕是难以成事。

  刘辟龚都两人也未必会全力相助……你说的不错,袁术不足以为依持,我就算回去,也无法挽回大局。”

  听得出,黄劭说出这番话,是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

  不过他说的没错,他只是一个谋士,并不掌控兵马……如果黄劭手中掌控兵马,也就不会舍弃汝南,独自一人跑来朐县。这也说明,黄劭空有满腹经纶,但是在黄巾军中并不受重用。

  只是,他来找我,又有何用?

  “孟彦,我今天来并不是邀请你来入伙,而是想为你介绍一个朋友。”

  “朋友?”

  刘闯一怔,目光不自觉便落在黄劭身后男子身上。

  那男子感受到了刘闯的目光,倒也没有矫情,而是上前拱手,沉声道:“某家,郁洲山薛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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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郁洲山(上)

  薛州?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刘闯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在记忆里,薛州并不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在史书中更没有留下记载。但刘闯却知道这个人!郁洲山海贼之王,东海郡三大流寇之一。所谓东海郡三大流寇,羽山贼算一支,主要是盘踞在朐县和郯县地区;郁洲山海贼,在三大寇中势力最为强横,使得官府也束手无策。

  郁洲山海贼之所以强横,主要是因为他们居于海上,难以剿灭。

  东海郡濒海,也为海贼创造了非常有力的生存条件。官府若要围剿,便退出大陆,藏身于海岛;若官府放松戒备,就上岸袭掠城镇。同时,海贼还负责走私活动,与沿海豪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薛州,就是这支海贼的首领。

  此人原本也是太平道中人,后黄巾起义失败,就带着人抢了十几艘海船逃至海岛郁洲山藏身。

  郁洲山海贼大都是渔民,所以有先天优势。

  历经十余载,郁洲山海贼已发展数万人之多,成为东海地区最为强横的一支兵马。

  至于三大寇中的第三支力量,刘闯倒是没有听说过。

  据说人数不多,但战斗力极强,纵横东海郡,袭掠过往商队。

  不过这支流寇很聪明,虽袭掠商队频繁,但是绝不会去碰触那些豪强名门的利益,故而也无人理睬。

  这支流寇行踪隐秘,同时又心狠手辣。

  据说,他们从没有遇到过失败,而且每次行动,都有非常完善的计划,令受害者不知如何追查。

  没有人知道这支流寇的来历,故而有人将这支流寇称之位‘蚁贼’。

  所谓蚁贼,就是势力不大,可是有非常凶狠。他们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但每次出手都能成功。

  刘闯隐隐约约,能猜出‘蚁贼’来历。

  管亥为帮助刘闯练功,购买了那么多名贵药材。

  凭他一个小小的贼曹收入,根本不可能支撑。也就是说,管亥还有另外的收入,但却无人知晓。

  在见过裴绍等人以后,刘闯隐隐觉得,裴绍他们就是人们口中的那支‘蚁贼’。

  也许正是知道管亥的来历,所以刘勇一直不肯接受管亥的帮助,宁愿自己出生入死的打拼。想来,他是担心刘闯和管亥扯上关系,会影响他日后的发展。可刘勇没想到,他虽然不肯接受管亥的援助,但刘闯却心安理得的接受下来。若刘勇知道,恐怕也会感到万般无奈……

  薛州,三大寇之一。

  刘闯当然听说过此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堂而皇之在眼前出现。

  只是他想不明白,薛州找他会是什么用意。

  他上下打量薛州,这个传说中的海贼王乍看上去,就好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样,一脸憨厚之色。可如果只是单纯的从外表判断,那绝对是个天大的错误。刘闯听人说过薛州的事迹,这厮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初平二年,薛州方带人在郁洲山站稳脚跟,还没有闯下而今偌大名号。

  那一年冬天,郁洲山粮荒。

  薛州派人前往赣榆县,向当地一个大户借粮。

  那大户也不是易与之辈,在当地颇有声望,家中更养了几百个僮客,而且和祝其县县令是儿女亲家。薛州一个无名小卒跑来找他借粮,大户又怎可能答应?他不但拒绝了薛州的请求,更命人把前去借粮的人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扔在赣榆县城外,叫嚣说若薛州赶来,就让他人头落地。

  三天后,薛州率三百海贼攻入赣榆,将那大户一家153口人满灭诛除。

  祝其县令的女儿,被薛州下令**致死,而后赤身**扔在荒野中,连个遮羞的衣服都没有。

  当时薛州就站在那大户面前,笑呵呵问道:“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又如何让我人头落地?”

  随后,他下令把那大户千刀万剐凌迟,只留了一口气,吊在城门楼上等死。

  当时祝其县令听说后,气得暴跳如雷,点起八百乡勇前往赣榆,想要把薛州灭掉。哪知道被薛州在半路伏击,八百乡勇无一幸免,包括那位祝其县令,也被薛州砍了头,挂在赣榆城上。

  经此一战,薛州声名大振。

  陶谦也曾出兵想要剿灭薛州,但大海茫茫,又如何围剿?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刘闯可不会被薛州的外表所迷惑,心里已盘算着,薛州前来的目的。

  而薛州也在打量刘闯,片刻后突然一笑,慢悠悠道:“孟彦,我这次来,是想要当面向你致谢。”

  “哦?”

  “之前老黄被抓进牢狱,是因为我的缘故。

  若非你去伊芦乡通知,我还在满世界寻找老黄的下落……正是你的传讯,让我免去了失信的罪名。而且,老黄在我面前也多次提起你的名字,说你非同一般。我也是觉得好奇,所以才想着来和你见一见。确是是个好汉!只可惜人各有志,我也知道你不会随我前去郁洲山。”

  刘闯心里一动,却没有接话。

  薛州见刘闯没有反应,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笑了笑,沉声道:“薛某不好欠人恩义,这次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孟彦。

  我听说,羽山张闿已率部离开羽山……老黄大概也和你说过关于张闿的事情,所以我就不再赘言。阙宣虽死,但他的兄弟和儿子都还活着。阙太子我并不是很了解,只见过一次而已。此人没什么本事,所以不必顾虑。但阙霸和张闿倒是有些手段,你最好是多加小心。”

  阙霸,张闿!

  这也是刘闯第一次听人提起阙家人的名字,眉头不由得一蹙,轻轻点头,表示知道。

  薛州心里暗自称赞,这小子倒能沉得住气!

  一般来说,似刘闯这种年纪,大都会比较毛躁。不过看刘闯那一脸的平静,让薛州更高看了一眼。

  话说回来,如果刘闯是个急脾气,前世又怎可能在隐忍一年后下手,连杀两家十口人?

  薛州道:“我听说,张闿他们的目标,就是朐县。”

  他停顿了一下,见刘闯还是一脸平静,于是接着说:“而且我还听说,张闿他们准备归附吕布。

  吕布你知道是谁吧……呵呵,若羽山贼归附了吕布,这朐县从此就会变成他家天下。”

  说完,薛州不免露出得意之色。

  看你小子还能不能镇定!

  可最终,薛州失望了。

  刘闯还是很平静,那张圆乎乎,胖墩墩的脸上,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来。

  “多谢薛当家提醒。”

  他拱手一揖,沉声道:“小子回去之后,自会提防。”

  “孟彦!”黄劭忍不住了,开口道:“我知你武艺高强,可是你要明白,阙霸张闿手下,可是有数千人。而今刘备兵进广陵,欲与袁术交锋。东海郡兵力空虚,朐县更不可能抵挡住张闿。”

  见黄劭还要劝说,薛州一把将他拦住。

  他很欣赏刘闯,一方面固然是黄劭极力推荐,另一方面则是见到刘闯后,也的确有些欣赏。

  但话到七分便已足,再多说,就要过了……

  “孟彦,若真发生危险,可以去伊芦乡薛家店告诉我。

  郁洲山虽孤悬海外,荒僻贫瘠,但想要保住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总之,千万别逞一时之气。”

  这句话,已表明了薛州的态度。

  刘闯躬身又一揖,“多谢大当家。”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也不好在陆上久留,告辞。”

  薛州笑了笑,一拱手扭头就走。

  才走出几步路,忽听身后刘闯道:“大当家留步。”

  “孟彦,还有事吗?”

  刘闯露出犹豫之色,半晌后轻声道:“大当家以为,郁洲山真能够固若金汤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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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郁洲山(下)

  “嗯?”

  “我知道大当家实力强横,藏身海外,官府也无可奈何。

  但据我所知,郁洲山的人口这几年不断增长,如今好像有五万人之多,已经可以媲美一个县城。如此多人口,又该如何生存?靠郁洲山那点土地?亦或者是去开发其他的岛屿?海外看似安全,实则凶险甚多。若我为徐州牧,只需下令沿海戒严,就足矣令郁洲山陷入困境。

  失去辎重补给,郁洲山真能固若金汤?”

  戒严,并不是海禁。

  只要增加一些兵马,在东海郡和广陵郡沿海设置烽火,便足以让薛州难受。

  而今是东汉,不是后来的大航海时代……东海的航海业并不发达,制造海船成本极高,更无法向外海发展。也就是说,郁洲山的未来,从一开始就局限在徐州的内海海域,生存空间不大。

  薛州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猛然转过身,凝视着刘闯,半晌后说:“孟彦何以教我?”

  “以目前的情况,唯有上岸。”

  “哦?”

  “但大当家要明白,郁洲山上岸的代价会是什么?以郁洲山数万民众,任何一座沿海县城都不可能接纳,因为作为外来人口,你们的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很难进行妥善的管理。

  所以,你们上岸之后,只可能依附于那些豪强世族门下。

  呵呵呵……说一句难听点的话,只要你们上岸,就别想获得自由,从此以后再难有所作为。”

  黄劭沉默不语,薛州则一言不发。

  两人相视片刻,薛州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我还没有想好!”

  “你……”

  “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想出解决的办法,会在立刻通知大当家,不知大当家以为如何?”

  薛州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脸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许久后,他再次开口道:“若孟彦能为我郁洲山五万百姓想出一个出路,我薛州愿意举岛相投。”

  “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刘闯脸上笑意更浓,“那我一定会尽快想出主意。”

  说完,刘闯牵着五花虬走了。

  薛州神色复杂,看着刘闯一人一马消失不见,扭头对黄劭说:“老黄,以后就请你留守薛家店,如何?”

  黄劭轻声道:“老薛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你说呢?”

  薛州笑了笑,沉声道:“不过这小子的确不简单……郁洲山如今,的确是面临他所说的困境。别看这两年的情况还算不错,大家过的也都很逍遥自在。可这是因为,朝廷无力插手徐州。徐州内部,也是混乱不堪,哪怕陶谦执掌徐州的时候,也无法令各郡保持统一的政令。

  可一旦朝廷稳住局面,或者说徐州局势稳定,我郁洲山恐怕难以继续逍遥……

  况且,岛上人口不断增加,对岸上的依赖也就越来越大。上岸,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如今时机还不到。再过三五年,一旦岛上生活变得困难,手下这些个兄弟怕是我也无法压制。”

  黄劭毕竟是初至郁洲山,对郁洲山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既然薛州承认刘闯那番话有道理,也从另一个方面表明,郁洲山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他,真能想出办法?”

  薛州一怔,脸上露出苦涩笑容。

  “不知道!”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不过,我愿意等……他从未去过郁洲山,却能够看出我郁洲山的危险,说明这小子的确是有些门道。妈的,这小子在朐县生活这么久,我居然对他一无所知。按道理说,似他这样的人物,至少能闯出一些名号来……可为什么从没有听人提起过呢?

  这次如果不是老黄你出事,我可能要错过这个机会。

  虽然我现在也不敢肯定,他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我想赌一下,为我郁洲山的未来赌一下。不过,他的时间不多,三年之内,若他不能够成就气候,到时候我也只能选择另一条路。虽然那条路会让我们失去很多,但总好过在那荒岛之上忍饥挨饿……三年!希望我这次没有看错人,也希望他能够闯出名号!对了,以后就请你代为关注,若他真有危险,就帮他一下。”

  黄劭用力点头。

  就算薛州没有这个吩咐,他也有这个打算。

  三年……不晓得三年之后,这小子又会是什么样子……

  ++++++++++++++++++++++++++++++++++++++++++++++++++++++++++++

  刘闯没有去盐水滩,和薛州分开之后,便匆匆赶回朐县。

  回到家,他换了一件衣服,把甲子剑放入刀囊,跨在马背上,便翻身上马,直奔县衙而去。

  “亥叔不在县衙?”

  “是啊,县尊有令,让朱贼曹在城门值守……

  大熊兄弟,这两天也真是古怪。县尊似乎很焦虑,似乎要出什么大事。你见到朱贼曹,帮忙打听一下。如果真的要发生事情,就请你代为传个消息,免得我们在这里整天提心吊胆。”

  刘闯答应了那衙丁的请求,拨马往城门方向行去。

  “没想到,这胆小鬼真的变了!”

  看着刘闯的背影,一个衙丁忍不住发出感慨,“当初这小子空有一身气力,却胆小如鼠。

  不成想被人陷害了一回,居然变了性子……他娘的,我几乎快认不出他来,真是世事无常。”

  “切,依我看大熊以前未必就是胆小。”

  一个老衙丁道:“咱就不说老刘如何,他的本事你我也见识过,他娘的当初一人一枪,就跑去十里坡杀了十几头恶狼,算是为咱朐县除了一大害。就说朱贼曹,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本事。

  一个人能斩杀几十个盗匪,那是什么本事?

  大熊在他二人身边,又岂能是胆小怕事的人?只不过人老实,所以才不想和人发生争执。可被人欺负狠了,差点丢了性命……狗急了还能跳墙,再老实的人若是给逼急了,也会跟人拼命。我听麋家管事说,大熊这次随麋家护卫,在浮屠寺一个人就杀了三十多个盗匪,比朱贼曹还要狠辣。

  你们几个小子,以前可是欺负过大熊。

  小心点,到时候大熊找你们算账,有你们的罪受……”

  两个衙丁听了,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刘闯在浮屠寺斩杀三十余盗匪,已经在朐县传开了。不过,那毕竟是传言,他们也没有亲眼看到过。

  但是这两个衙丁,却见过那牢狱之中,被刘闯打死的四个刺客。

  想想以前,他两个还真没少欺负过刘闯。

  而今刘闯性情大变,更杀人如麻……两个衙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一丝恐惧。

  “老马,我看大熊兄弟对你挺尊敬。”

  “废话,我又没欺负过他?”

  “呵呵,以前我们两个是有眼无珠,得罪过大熊兄弟……其实,我们也挺后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他道歉。老马你既然和大熊兄弟关系好,就帮我们说说呗?了不起,以后下个月你值守的活计,我二人顶下就是。虽说大熊不是咱朐县人,但终究是在这里长大,也算乡亲。

  呵呵,乡亲嘛,又有什么解不开的仇,你说对不对?”

  老衙丁笑得脸上皱褶层叠,好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回头就与他说说?

  大熊那孩子虽然看着粗豪,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肯定不会与你们计较。”

  “那是,那是……如此,就拜托你了!”

  三个衙丁在衙门口外打屁闲聊,刘闯已骑马来到城门口。

  “亥叔在吗?”

  他拉住一个门丁问道。

  哪知道,那门丁却脸色一冷,看了刘闯一眼之后,寒声道:“什么亥叔?休要在这里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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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郁洲山(下)

  “嗯?”

  “我知道大当家实力强横,藏身海外,官府也无可奈何。

  但据我所知,郁洲山的人口这几年不断增长,如今好像有五万人之多,已经可以媲美一个县城。如此多人口,又该如何生存?靠郁洲山那点土地?亦或者是去开发其他的岛屿?海外看似安全,实则凶险甚多。若我为徐州牧,只需下令沿海戒严,就足矣令郁洲山陷入困境。

  失去辎重补给,郁洲山真能固若金汤?”

  戒严,并不是海禁。

  只要增加一些兵马,在东海郡和广陵郡沿海设置烽火,便足以让薛州难受。

  而今是东汉,不是后来的大航海时代……东海的航海业并不发达,制造海船成本极高,更无法向外海发展。也就是说,郁洲山的未来,从一开始就局限在徐州的内海海域,生存空间不大。

  薛州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猛然转过身,凝视着刘闯,半晌后说:“孟彦何以教我?”

  “以目前的情况,唯有上岸。”

  “哦?”

  “但大当家要明白,郁洲山上岸的代价会是什么?以郁洲山数万民众,任何一座沿海县城都不可能接纳,因为作为外来人口,你们的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很难进行妥善的管理。

  所以,你们上岸之后,只可能依附于那些豪强世族门下。

  呵呵呵……说一句难听点的话,只要你们上岸,就别想获得自由,从此以后再难有所作为。”

  黄劭沉默不语,薛州则一言不发。

  两人相视片刻,薛州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我还没有想好!”

  “你……”

  “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想出解决的办法,会在立刻通知大当家,不知大当家以为如何?”

  薛州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脸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许久后,他再次开口道:“若孟彦能为我郁洲山五万百姓想出一个出路,我薛州愿意举岛相投。”

  “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刘闯脸上笑意更浓,“那我一定会尽快想出主意。”

  说完,刘闯牵着五花虬走了。

  薛州神色复杂,看着刘闯一人一马消失不见,扭头对黄劭说:“老黄,以后就请你留守薛家店,如何?”

  黄劭轻声道:“老薛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你说呢?”

  薛州笑了笑,沉声道:“不过这小子的确不简单……郁洲山如今,的确是面临他所说的困境。别看这两年的情况还算不错,大家过的也都很逍遥自在。可这是因为,朝廷无力插手徐州。徐州内部,也是混乱不堪,哪怕陶谦执掌徐州的时候,也无法令各郡保持统一的政令。

  可一旦朝廷稳住局面,或者说徐州局势稳定,我郁洲山恐怕难以继续逍遥……

  况且,岛上人口不断增加,对岸上的依赖也就越来越大。上岸,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如今时机还不到。再过三五年,一旦岛上生活变得困难,手下这些个兄弟怕是我也无法压制。”

  黄劭毕竟是初至郁洲山,对郁洲山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既然薛州承认刘闯那番话有道理,也从另一个方面表明,郁洲山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他,真能想出办法?”

  薛州一怔,脸上露出苦涩笑容。

  “不知道!”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不过,我愿意等……他从未去过郁洲山,却能够看出我郁洲山的危险,说明这小子的确是有些门道。妈的,这小子在朐县生活这么久,我居然对他一无所知。按道理说,似他这样的人物,至少能闯出一些名号来……可为什么从没有听人提起过呢?

  这次如果不是老黄你出事,我可能要错过这个机会。

  虽然我现在也不敢肯定,他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我想赌一下,为我郁洲山的未来赌一下。不过,他的时间不多,三年之内,若他不能够成就气候,到时候我也只能选择另一条路。虽然那条路会让我们失去很多,但总好过在那荒岛之上忍饥挨饿……三年!希望我这次没有看错人,也希望他能够闯出名号!对了,以后就请你代为关注,若他真有危险,就帮他一下。”

  黄劭用力点头。

  就算薛州没有这个吩咐,他也有这个打算。

  三年……不晓得三年之后,这小子又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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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闯没有去盐水滩,和薛州分开之后,便匆匆赶回朐县。

  回到家,他换了一件衣服,把甲子剑放入刀囊,跨在马背上,便翻身上马,直奔县衙而去。

  “亥叔不在县衙?”

  “是啊,县尊有令,让朱贼曹在城门值守……

  大熊兄弟,这两天也真是古怪。县尊似乎很焦虑,似乎要出什么大事。你见到朱贼曹,帮忙打听一下。如果真的要发生事情,就请你代为传个消息,免得我们在这里整天提心吊胆。”

  刘闯答应了那衙丁的请求,拨马往城门方向行去。

  “没想到,这胆小鬼真的变了!”

  看着刘闯的背影,一个衙丁忍不住发出感慨,“当初这小子空有一身气力,却胆小如鼠。

  不成想被人陷害了一回,居然变了性子……他娘的,我几乎快认不出他来,真是世事无常。”

  “切,依我看大熊以前未必就是胆小。”

  一个老衙丁道:“咱就不说老刘如何,他的本事你我也见识过,他娘的当初一人一枪,就跑去十里坡杀了十几头恶狼,算是为咱朐县除了一大害。就说朱贼曹,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本事。

  一个人能斩杀几十个盗匪,那是什么本事?

  大熊在他二人身边,又岂能是胆小怕事的人?只不过人老实,所以才不想和人发生争执。可被人欺负狠了,差点丢了性命……狗急了还能跳墙,再老实的人若是给逼急了,也会跟人拼命。我听麋家管事说,大熊这次随麋家护卫,在浮屠寺一个人就杀了三十多个盗匪,比朱贼曹还要狠辣。

  你们几个小子,以前可是欺负过大熊。

  小心点,到时候大熊找你们算账,有你们的罪受……”

  两个衙丁听了,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刘闯在浮屠寺斩杀三十余盗匪,已经在朐县传开了。不过,那毕竟是传言,他们也没有亲眼看到过。

  但是这两个衙丁,却见过那牢狱之中,被刘闯打死的四个刺客。

  想想以前,他两个还真没少欺负过刘闯。

  而今刘闯性情大变,更杀人如麻……两个衙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一丝恐惧。

  “老马,我看大熊兄弟对你挺尊敬。”

  “废话,我又没欺负过他?”

  “呵呵,以前我们两个是有眼无珠,得罪过大熊兄弟……其实,我们也挺后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他道歉。老马你既然和大熊兄弟关系好,就帮我们说说呗?了不起,以后下个月你值守的活计,我二人顶下就是。虽说大熊不是咱朐县人,但终究是在这里长大,也算乡亲。

  呵呵,乡亲嘛,又有什么解不开的仇,你说对不对?”

  老衙丁笑得脸上皱褶层叠,好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回头就与他说说?

  大熊那孩子虽然看着粗豪,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肯定不会与你们计较。”

  “那是,那是……如此,就拜托你了!”

  三个衙丁在衙门口外打屁闲聊,刘闯已骑马来到城门口。

  “亥叔在吗?”

  他拉住一个门丁问道。

  哪知道,那门丁却脸色一冷,看了刘闯一眼之后,寒声道:“什么亥叔?休要在这里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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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谁是颍川陶?(下)冲榜求票!

  “哈,我就知道,瞒不住你!”管亥道:“其实我也没想过要瞒你,只是你以前做事畏首畏尾,让我也不敢把真相告知。其实大刘早就知道我做的买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我知道,他有些不满。也正是这样,他宁可四处奔波赚那辛苦钱,也不愿意接受我半点的资助。

  大刘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古板,不晓得变通。

  他又想帮你打好基础,又不愿意取那不义之财,活脱脱一个呆子……我做这无本买卖,也不是随意挑选对象,所取财货,皆有可取之处,拿的心安理得。狼吃肉,狗吃屎,想要成就事业,若一味恪守规矩,怎可能成功?倒是你这小子,自从出狱以来变化甚大,让我非常欢喜。

  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大刘知道,否则的话,那家伙发起狂来,我可是有点吃受不起。”

  管亥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惧色。

  刘闯对刘勇的武力,又有了一番认识。

  看起来,管亥吃过刘勇的亏,否则也不会有这种表情。

  若论武艺,管亥的武艺不差,甚至比突破之后的刘闯还要高明几分。刘勇能让管亥吃亏,说明他的武力比之管亥更加高明。刘闯心中疑惑,不晓得叔父的武艺,究竟到了哪种地步?

  管亥曾对刘闯说过,这天底下的武将,无非三个等级。

  用力者层次最低,以蛮力取胜,不小虚实变化之道,算不得厉害。

  养气者,以气养力,以气用力,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功夫练到养气的水准,基本上已经是登堂入室,可称之为骁将。似管亥,已到了养气的最高层次。对于力量的运用,炉火纯青。

  养气之上,谓之炼神。

  所谓炼神者,就是对气力的运用以到了存乎一心,心动力生,掌控自如。

  刘勇,已经到了炼神的境界……

  刘闯不禁笑了,点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吃了两碗羊杂羹,坐在门廊上闲聊起来。

  这时候,**匆匆赶过来,说是黄革突然跑到城楼上视察,让管亥前去拜见。

  管亥连忙起身,对刘闯道:“大熊,吃饱了就回家待着,这两天若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去找常胜了……娘的,也不知是怎地,最近两天出入县城的人特别多,弄的县衙那边压力颇大。

  晚上我就不回去吃饭,到时候我让**给你送过去,你就在家用饭吧。”

  说完,管亥就匆匆离去。

  刘闯又喝了一碗羊杂羹,感觉着吃了个七八分饱,才起身回家。

  回到家后,他把五花虬在院子里拴好,把甲子剑挂在墙上,然后回到屋中,就翻箱倒柜起来。

  薛州的示警和管亥的那些话,让刘闯有一丝莫名的紧张感。

  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件黑色的兕皮甲,然后站在屋子里穿戴起来。这兕皮甲,是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刘勇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皮子的质量很好,是经过特殊秘法鞣制,防御力不弱。

  兕皮甲上,还镶嵌了三排碗大的铁扣,更增加了防御效果。

  似这样一副兕皮甲,市面上价格大约在一金出头,换算成五铢钱,至少要在一万五到两万钱左右。

  当时刘闯接收到这件皮甲的时候,皮甲显得有些大。

  不过如今穿起来,倒是正好,只是还有些宽松。看起来,这兕皮甲的原主人,也应该是个体格魁梧的壮汉。刘闯把兕皮甲穿戴完毕,活动一下拳脚,感觉没什么束缚,倒也算合身。

  重是重了些,贵在防御力不弱。

  刘闯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模糊的影像,半晌后清清点头,露出满意之色。

  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角落,刘闯又看到了那口箱子。

  上次被管亥打断,就没有在把这箱子放在心上……此时,刘闯突然生出一丝好奇心理,走过去伸手把箱子打开,顿时愣住了。

  箱子里摆放着一卷卷竹简,全部都是书籍。

  打开来一卷,粗略扫了一眼,居然是《春秋》。

  放下左传,又拿起一卷,刘闯更感奇怪……是一卷手刻版的《史记》。

  长一米,宽半米,高近八十公分的箱子里,摆放的全部都是书籍。而且很多书籍,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更像是家传典藏。箱子上面,除了这些书之外,尚有十几本用左伯纸装订而成的书册。

  翻开来,就见上面都是用隶书撰写的文章。

  《七曜论》、《匡老子》、《反韩非》、《复孟轲》……

  每篇文章的落款,都有‘颍川陶’的字样。刘闯坐在箱子跟前,翻看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把书卷竹简又放回箱子里。颍川陶?颍川,毫无疑问是地名,陶恐怕是指这些藏书的主人。

  问题是,刘勇又是从何处得来这些藏书?

  还有,这个‘颍川陶’,又是何人?

  刘闯感觉有些糊涂,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实在是想不起有什么人的名字为‘陶’。陶,也是姓氏,那这个颍川陶,究竟是名字还是姓氏?一时间,让刘闯也不知该从何处寻找答案。

  天,渐渐黑了。

  晚饭时,**送来一盆羊肉羹,还有四个刚烤好的麦饼。

  就着羊肉羹,刘闯一个人就干掉了四个麦饼,而那一盆羊肉羹,也被他喝了三分之二还多。

  吃饱了肚子之后,刘闯又开始整理书箱。

  他把箱子里的书卷全都拿出来,而后一卷卷看罢,又把书卷一卷卷放回箱子。

  这是什么?

  当外面只剩下最后一卷竹简的时候,刘闯拿起来打开,却发现竹简上面,都是一个个名字。

  他正要仔细翻看,忽听得屋外传来脚步声。

  刘闯一怔,便顺手把书卷放在箱子里,合上盖子,大步往屋外走去。

  哐!

  一声闷响,却是柴扉被人踹倒。

  五花虬希聿聿发出一声长嘶,原地打转,想要挣脱缰绳。

  紧跟着,十几个身穿灰色??,手持火把兵器的男子从外面冲进来。

  刘闯刚好走到门口,见此情况忙一声厉喝:“什么人,敢擅闯民居?”

  “他就是刘闯!”

  为首一个男子,大声喝道。

  火光中,刘闯把这男子的相貌看得清清楚楚。

  不到180公分的个头,生的很敦实。?帻裹头,断眉金鱼眼,脸上还长了一个极为显眼的痦子。

  “宫九?”

  刘闯一眼认出了来人,却是马场的管事。

  之所以认得宫九,也是因为他脸上那个痦子太过于抢眼。

  刘闯曾询问过麋涉,所以对这个人印象非常深刻。只是看这宫九的样子,杀气腾腾,来意不善。而他身后的十几个人,一个个也都是满脸剽悍之色,手持兵器火把,一看就非善类。

  “王虎,就是他杀了你兄弟……若想报仇,就在今朝。”

  宫九话音未落,从他身后噌的便窜出一个魁梧壮汉,手持一口大刀,恶狠狠道:“姓刘的,拿命来!”

  刘闯抬手从墙上摘下甲子剑,没等他解开刀囊,王虎已经冲到跟前。

  我何时杀了他兄弟?

  刘闯心里疑惑,可是手上却没有半刻迟疑。

  眼见王虎手起刀落,他不慌不忙,举刀相迎。

  铛……一声脆响,那王虎手中的大刀顿时被崩开。趁此机会,刘闯握住刀柄,顺势把刀囊往下一捋,抬手就把刀囊扔向王虎。紧跟着,就见刘闯健步如飞,倏忽便到了王虎身前。

  王虎刚躲开了刀囊,发现刘闯已经到跟前。

  吓得他大叫一声,抬手就要挥刀,哪知到他手臂才一动,一抹寒光在眼前出现,甲子剑一式顺水推舟。刘闯横刀身前,一手托着刀背向外一送,就听啊的一声惨叫,顿时血光崩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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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哪个‘少爷’?(上)

  血淋淋的人头,啪的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宫九面前。

  “太子有令,杀刘闯者赏百金,封……”

  火光照映下,宫九面目狰狞,鼻子旁边那颗痦子呈现出一抹血红色,更因为兴奋不断跳动。

  只是,没等他说完,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头吓了一跳。

  到了嘴边的话,被生生堵了回去。

  低头仔细看,宫九失声喊道:“王虎!”

  可惜,王虎已经没办法回答他,眼珠子瞪得溜圆,直勾勾看着宫九。

  门廊下,一个无头尸体犹站在原地,鲜血从腔子里喷出来,就如同血雨,在火光中充满着妖异的绚烂。

  “太子?不过一介山贼耳,也敢自称太子?”、

  刘闯声若洪钟,突然就出现在宫九眼前,“尔等既然寻死,就让我送你们上路,与那阙天子相聚。”

  甲子剑呼的一声响,在空中划出一抹诡异弧光。

  刘闯踏步旋身,拖刀一抹……

  这叫做藏刀式,脱胎于管亥九斩刀法,刀势奇诡,神鬼莫测。

  等宫九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眼见甲子剑朝他劈来,吓得他嘶声吼叫道:“救我,快来救我!”

  一个大汉距离宫九最近,眼见宫九危险,二话不说拧身上前,举枪相迎。

  只听‘铛’!

  巨响声传来,那大汉被甲子剑上传来的巨力震得两臂发麻,虎口裂开,两手顿时变得鲜血淋漓。大枪已拿捏不住,脱手落在地上。受这一刀巨力,那两指粗细的镔铁枪杆几乎弯成了弓形。大汉噔噔噔连退数步,把宫九一下子撞翻在地。可不等他站稳脚步,刘闯那巨大的身影已到了近前……

  “老子让你三更死,谁敢教你五更亡!”

  刘闯被大汉破坏了好事,顿时勃然大怒。

  他二话不说,脚下再次错步,身随步走,旋身挥刀,又是一招藏刀式。不过这一次,显然比方才那一刀要快数倍。等大汉反应过来,甲子剑已经到了跟前。从刀口上传来一股寒意,那大汉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甲子剑拦腰一抹,当场就被腰斩两段。

  肠子洒了一地,鲜血四处喷溅。

  大汉上半身倒在地上,仍留有一口气,那巨大的痛楚,让他嘶声惨叫不停,在地上翻滚两圈之后,才没有了声息。

  此时,从院子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站在院子里,隐隐可以看到城中冲天而起的火光……

  “……娘的,也不知是怎地,最近两天出入县城的人特别多,弄的县衙那边压力颇大……”

  刘闯脑海中突然回响起午饭时,管亥离去前的一番吐槽。

  忽然间明白了羽山贼的计划,刘闯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哪里还敢再耽搁,大吼一声,轮刀就扑向宫九等人。从斩杀王虎到腰斩大汉,中间相隔不过数息。宫九被撞倒在地上,惊魂未定,还没等他起身,就看刘闯朝他扑来,顿时把他吓得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往外逃跑。

  “拦住他!”

  十余个羽山贼立刻蜂拥而上,舞动刀枪把刘闯围在中间。

  “挡我者,死!”

  刘闯急怒,眼见去路被人阻拦,哪里还会再有半分留手?

  沉甸甸的甲子剑挂着一股风声,呼呼作响……百斤大刀在他手里,混若无物,上下翻飞,刀云翻滚。

  “九斩刀,横刀式!”

  “九斩刀,拖刀式!”

  “九斩刀,拔刀式……”

  管亥的九斩刀法在刘闯手中,发挥出毫不逊色于管亥的威力。

  伴随着刘闯一声声冷厉的暴喝声在庭院上空回荡,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残肢断臂散落四周,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

  刘闯衣袂飘飞,一步一刀,一刀一人。

  羽山贼人数虽然占居绝对优势,可是面对着如同疯虎一样狂暴的刘闯,就好像一群绵羊般软弱。刘闯连出六刀,便连杀六人。那血肉横飞的场面,直令一干羽山贼心惊肉跳,哪里还敢再面对如此疯狂的刘闯,一群人竟然被一个人逼得连连后退,那情形看上去诡异至极。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宫九这时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往院门口跑去。

  一边跑,他一边大声吼叫,声音听上去要多凄厉就有多凄厉。按照宫九的想法,自己这边那么多人,就算不是刘闯的对手,也能够把他拦住。可身后一声声惨叫传来,却让他心惊肉跳,脚下跑的更快,甚至不敢回头观望。眼看着就要跑出这座充满血腥的庭院,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宫九,你道这是什么地方,你i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我留下!”

  宫九吓得大叫一声,脚步加快。

  但不想身后一股巨力传来,就见刘闯如同鬼魅般,倏忽便追上宫九,一脚把宫九踹翻在地。

  “救命……”

  宫九尖声惊叫,不等他话音落下,一口犹自沾着浓稠血浆,寒光闪闪的大刀就架在他脖子上。

  刘闯踩着宫九的脸,目光森冷,全无情感。

  那张平日里憨厚敦实圆脸上,更看不到熟悉的笑容,取而代之给人一种冷酷之色。

  院子里,还剩下四个羽山贼,一个个胆战心惊。

  刚才还和自己说话的同伴,眨眼间就变成一具具残缺不全的死尸。这种恐怖的感觉,不是用言语能够表达出来。以至于当刘闯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幸存的羽山贼本能就丢掉手中兵器。

  “爷爷饶命!”

  羽山贼噗通便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刘闯眯着眼睛,片刻后一声爆吼:“还不给我滚出去!”

  羽山贼连忙起身,连滚带爬的从庭院里跑出去。刘闯这才低头向宫九看去,把个宫九吓得,魂飞魄散。

  “你们准备如何攻占朐县?”

  “大熊哥,不关我的事,都是阙黎……不对,是宫黎的吩咐。

  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大熊哥饶命!”

  “回答我!”

  刘闯一声怒喝,脚用力踩下去,把宫九的脸踩得血肉模糊。

  “我说,我说……”宫九快疯掉了!

  他认识刘闯,说实话,以前还欺负过刘闯。芽儿被杀,栽赃陷害刘闯的事情,更是他一手操办。在宫九的印象中,刘闯就是个空有一身蛮力,全无半点魄力的胆小鬼。哪怕刘闯在马场击杀两个管事,后来又在浮屠寺杀敌,宫九虽听说了,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没有半点感受。

  在他看来,刘闯的事情吹嘘成分太大。

  哪怕刘闯在牢狱中击杀四名刺客,又在马场打死两个管事,最多是狗急跳墙,算不得事情。

  所以,当张承受宫黎之命,吩咐他杀掉刘闯的时候,宫九觉得易如反掌。

  可现在,他后悔了!

  原以为是对付一只绵羊,哪知道绵羊变成了一头凶兽。甲子剑刀口传来的寒意,让宫九有一种坠入冰窟的感受。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他带着一丝哭音,颤声道:“大熊哥,是阙叔……阙叔先让人散出谣言,说张将军要夺取朐县,吓得周围百姓纷纷逃离,躲进朐县县城。

  然后阙叔安排人,趁乱进入朐县。

  今晚里应外合,夺取朐县城门……张将军率部在城外埋伏,一俟占领城门,就领兵杀进来!”

  “阙叔,可是阙霸?”

  “是!”

  “那我问你,前次我入牢狱,也是你们的手笔?”

  宫九哭道:“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我也是奉命行事,大熊哥饶命!”

  “休废话,快说!”

  “是太子……就是宫黎。

  他本名阙黎,是阙宣独子。阙宣死后,阙黎跟着阙叔就跑去了泰山郡躲藏。后来受张将军邀请,他们前来羽山。在路上劫杀了一伙难民,发现其中一人就是麋二老爷的亲戚。麋家在徐州颇有声望,更兼家财万贯。阙叔和张将军商量之后,决定让太子假冒,投奔麋家,为的是谋夺麋家家产。后来太子又看上了三娘子,可三娘子又和你走的很近,太子很不高兴。

  最后,阙叔想出了这个办法,准备把你在牢里弄死。哪知道……

  后来太子擅自派出兵马,以至于暴露了踪迹。阙叔无奈之下,只得提前动手,夺取朐县……”

  呦,没想到这阙霸还真是个人才呢!

  就说这里应外合的计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怪不得薛州说这个人有些手段,看起来果然不假。

  宫九说完之后,便偷眼观瞧。

  见刘闯在想事情,显然是出现了懈怠,于是奋力挣扎,从刘闯脚下挣脱出来,爬起来就跑。

  刘闯没想到宫九会突然发力,以至于一时不察,被宫九逃脱。

  脸上闪过一抹森然,手中甲子剑抡起,反手就是一刀,“我说过,老子要你三更死,谁敢教你五更亡!”

  咔嚓,甲子剑寒光一闪,宫九顿时人头落地。

  无头尸体又踉跄着跑了两步,噗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鲜血顿时染红了门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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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哪个‘少爷’?(下)

  刘闯已无心再去理睬宫九,快步跑到五花虬跟前,解开缰绳之后,翻身就跳上马背。

  “驾!”

  他一声呼喝,五花虬撒蹄便往外跑。

  沿着小巷街道,朝城门方向奔去……羽山贼夺取朐县,城门口就是最为关键的地带。不管是混入城中的羽山贼,还是在城外埋伏的张闿,都会集中力量攻打城门,以期能夺取朐县。

  而守卫城门的,正是管亥。

  朐县城中兵力空虚,除了三百巡兵之外,再无武装力量。

  若在平时,三百巡兵倒还够用。可是羽山贼里应外合,管亥所要承受的压力必然非常恐怖。

  刘闯可说是得了管亥许多好处,内心里更充满了感激之情。

  所以这种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此时的朐县县城,已乱成一片……街上不时有头裹靑帻的人奔走,手持火把,点燃房屋,制造混乱局面。刘闯刚冲到秦东门大街上,就遇到一队羽山贼。为首一人,身穿锦袍,头裹靑帻,胯下一匹青骢马,掌中一杆点钢矛。

  正是宫黎!

  宫黎带着人,本准备在城里浑水摸鱼,趁火打劫。

  哪知道迎面就遇到了刘闯,宫黎的眼睛都红了……

  就是这个混蛋,害得他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更因为刘闯,使得他被阙霸好一顿指责。

  张承和宫九是怎么做的事情?

  我让他们除掉刘闯,怎么这小子还活着?不过,没关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天你家少爷……不对,当称孤道寡才是。孤就要取了你性命,以泄这心头之恨。

  “刘闯,哪里走!”

  宫黎一声厉喝,旋即下令跟在他身后的羽山贼,却拦截刘闯。他带的这些羽山贼,是张闿为保护他安全,专门从身边调拨了三十名锐士到宫黎身边。与宫九带的那些人相比,这些个羽山贼锐士显然要高明许多。宫黎一声令下,十余人立刻飞奔而出,手持兵器拦住刘闯。

  刘闯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楚是宫黎,他心急火燎,想要去城门助战。

  所以一路上,他也不想去管闲事,更不想招惹是非……哪知道他不惹事,宫黎却主动跑上门。刘闯看清楚宫黎之后,心中顿时大喜。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家伙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宫黎,拿命来!”

  刘闯二话不说,一手挽着缰绳,脚跟轻轻一磕马肚子,轮刀便向宫黎冲去。

  两个羽山贼厉声喊喝,举枪想要阻拦。

  刘闯在马上一探身,甲子剑使出抹刀式,到处拨草寻蛇,手臂随之一振,就听叮当两声响,两杆长枪顿时被崩开。五花虬瞬间便到了一名羽山贼身前,仰蹄便揣在那羽山贼的胸口。

  五花虬平日里别看性格温顺,可毕竟是战马,上了战场之后,就立刻展现出不同寻常的威风。

  那羽山贼被踹碎了胸骨,惨叫一声飞出数米。

  与此同时,刘闯手中甲子剑顺势向前一推,便把另一个羽山贼砍翻在地。

  其余羽山贼锐士见状,立刻齐声呐喊,冲上前围住刘闯。但刘闯毫无惧色,手中甲子剑上下翻飞,虽面对众多羽山贼锐士,却没有半点退让之意。那口甲子剑好像有了灵性一样,呼呼作响,刀云滚滚……端地是人如疯虎,马似蛟龙。五花虬所过之处,就见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宫黎见此情况,也是勃然大怒。

  这么多人都杀不死刘闯,传扬出去,自己还有什么脸面。

  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跃马拧矛便向刘闯扑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宫黎准备加入战团的一刹那,忽听一声巨吼,就好像空中炸响了一记巨雷。一团黑影呼的飞出,恶狠狠砸向宫黎。

  “反贼,休伤我家少爷!”

  一个彪形巨汉,风一般从巷子里冲出来。

  那巨汉身高九尺,如同一尊黑铁塔,掌中一杆儿臂粗细的铁矛。

  宫黎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连忙挺矛拨打。就听啪的一声闷响,点钢矛似乎是打在一个布袋上,紧跟着布袋破裂,里面的麦粉一下子散开,遮挡住了宫黎的视线。宫黎心中一紧,连忙拨马往后退。也就在这时候,巨汉冲入战团,被粉尘遮挡住了身形,难以分辨。

  耳边就听得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宫黎心中大骇。

  他定睛看去,就看到那巨汉舞动铁矛,犹如无人之境般,所到之处,羽山贼锐士竟无人是他一矛之地。那情形,就好像一头猛虎冲进了羊群,无人能够阻挡。这巨汉就好像是杀鸡一样,一矛一个,瞬间便有十几个羽山贼锐士倒在血泊中,再也没有半点声息发出……

  宫黎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扭头就想走。

  可是,没等他催马逃走,一匹五花虬已拦住他去路。

  刘闯刀交左手,探身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宫黎的腰带,手上一用劲,大吼一声:“给我下来!”

  “啊!”

  宫黎惨叫一声,被刘闯从马上拎起来,而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刚想要爬起来,一杆血淋淋的铁矛已抵在他胸口。抬头看去,就见一个雄壮魁梧的大汉,虎目圆睁,脸上露出骇人杀机。

  “叔父,手下留情……这厮就是反贼少主,留活口。”

  巨汉这才哼了一声,反手啪的一矛拍在宫黎肩膀上,这一矛下去,打得宫黎肩膀粉碎,疼得他惨叫一声,便昏迷过去。

  麦粉落下,长街上尸横遍地。

  刘闯方才杀了大概**人,其余的全都是被刘勇所杀。

  看那些尸体,要么是开膛破肚,要么就是骨断筋折,模样凄惨无比。

  刘闯是第一次见刘勇出手,饶是他杀人无数,可看到这副情形,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暗自惊骇。

  原来,这刘勇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狠角色!

  二十多个人啊,居然被刘勇在瞬息之间,砍瓜切菜一样的全部干掉。

  就算是刘闯,也自认做不到如刘勇这般爽利,这哪里是杀人,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叔父,你怎在这里?”

  刘勇执矛,一把抓住了宫黎坐骑的缰绳。

  青骢马虽比不得珍珠神骏,却比刘闯的五花虬要强上一筹。

  刘勇沉声道:“我傍晚入城,先去麋家把钱领了,准备买些吃食回去,却不想突然发生乱事……我担心你出事,所以便赶过来,正好看到你和人争斗。孟彦,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这许多贼人?”

  刘闯道:“羽山贼袭击朐县,更派出细作混进城内。

  我估计他们会强攻城门,亥叔在那边值守,我担心他有危险,就赶过去查看。没想到……这家伙名叫阙黎,是阙宣之子,也是羽山贼的首领。之前我陷害入狱,也是这家伙一手指使。”

  刘勇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但旋即,他脸上露出欣慰之色,轻轻点头:“孟彦,你的确是长大了!

  去吧,你先去城门助战,我回去放好东西,就来找你……记住,千万不要逞强,若抵挡不住,休要恋战,往麋家大院撤退就是。”

  说罢,刘勇不由分说,上前就打断了宫黎四肢,然后把他一把拎起来,搁在五花虬背上。

  “我先回家,马上就来。”

  刘勇翻身跨坐青骢马上,飞奔离去。

  看着刘勇的背影,刘闯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他刚才可是听得很清楚,刘勇出现时,喊了一句‘休伤我家少爷’!少爷,难道是指我吗?

  难道刘勇并不是我叔父?亦或者在这里面,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刘闯实在是想不明白,而刘闯这具身体中也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记忆……想了一会儿,刘闯搔搔头,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刘勇既然不肯说,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当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来。否则的话,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他……还是先去帮助亥叔守御城门重要!

  想到这里,刘闯拨转马头,带着昏迷不醒的宫黎朝城门口方向飞驰而去……

  +++++++++++++++++++++++++++++++++++++++++++++++++++++++++++++++++++++

  朐县,已乱成一团。

  不过除了一些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家伙之外,主要战场便集中在两处。

  城门外,张闿率两千人发起了猛攻,而城门内,则是张承令人接应,想要里应外合。另一处战场,则是在麋家大院门前。阙霸顶盔贯甲,指挥一千羽山贼,试图将麋家大院攻克。

  朐县府衙?

  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朐县县城里,除了城门口的巡兵之外,最主要的武装力量,就是麋家。

  攻克麋家,不仅仅是消除隐患。麋家库房内囤积的粮草和辎重,以及那数以亿计的财产,才是阙霸的最终目的。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要让羽山贼齐心协力,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兴趣。那麋家库房里的钱粮,对羽山贼无疑有着巨大吸引力,这也是阙霸把战场放在麋家的原因。

  “传我命令,率先闯进麋家的人,赏百金!”

  阙霸的脸,因兴奋而变得通红。

  他手持大刀,在马上遥指麋家大院的门,嘶声厉吼。

  羽山贼听闻后,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朝着麋家大院冲去。

  阙霸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今天这一战之后,朐县就算到手……接下来只要吕布出兵,就可以顺势夺取东海郡。到时候,虽做不得天子,但也算是稳住阵脚,成为一方诸侯……

  嘿嘿,大丈夫扬眉吐气,就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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