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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AV女优】作者:肖日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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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停在长宁区中心医院,小穆扶着莎比来到急诊室,让莎比进去。自己
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早春的深夜,还是寒冷得很,从廊道尽头穿过来的冷风,
吹在身上,令人感到有一些索索发抖。小穆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在廊道上晃荡
着,见到急救室里倒有不少病号,有一个病号床前,围着许多人,中间的一位年
轻女性,挂着水,枕边摆放着氧气瓶,面无血色,眼睛闭合得很紧,听边上围着
的一群人的议论,好像该女人服毒自尽。在城市的深处,交织着剪不断、理不乱
的恨爱纠葛,最终都归结到医院里,然而医院只能医治肉体,不会关心灵魂。这
念头一闪而过,小穆更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夜深时分,医院里的痛苦没有减轻,
这里揭开的是再也无法让人容忍的真实的恶梦。

  这么来回一晃荡,消磨了不少时间,终于看到莎比走了出来,小穆赶快上前,
扶住她,问她怎么样?莎比说,没问题,医生说叫你进去一下。

  小穆茫然无措地走进了急诊室,一个中年女医生把隔开房间的帘子拉开半边,
一边问道:「你是刚才那个病人的家属?」

  「恩。」小穆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你是她男朋友?」那女医生掉过头,扫了他一眼。

  「我们住在一起。」

  「你知道她患了什么病吗?」

  「不知道。」

  「那个病是她的,责任是你的。宫颈炎知道吗?」女医生坐了下来,直视着
小穆,「这种病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性生活造成的。」

  「她发热也是这个原因吗?」

  「这是炎症所致。为什么你们男人非要这么对待女人?你们住在一起,这是
道德问题,我没有权利问,但对女人为什么下手要这样狠。她的宫颈有重度损伤,
外阴也有一些红肿……我搞不懂,对你们男人说爱可能有一点奢侈,但总懂得要
爱护女人吧。女人好像很柔韧,但女人很脆弱。」女医生仰脸冲小穆说道。

  「我没有啊……」小穆懵懵懂懂地承受着女医生的狂风暴雨。

  「我不想找你谈这些话,我是气不过。我只要求,你对她好一点,这是我多
余的话。作为一个医生,我不应该说任何医疗之外的建议。行了,你走吧。」

  「医生,那是不是要紧?」

  「怎么能不要紧呢?在医生眼里,什么都是要紧的。她能康复,全看在你。

  具体的治疗情况,我告诉她了。还有一点,在半个月内不能有性生活。」

  「我……没有。」小穆被医生抢白得满脸发烫,却辩白不出任何一句话。

  「我要说的,就这几句话,你走吧。」医生鄙夷地看着他,令小穆无地自容。

  小穆尴尬万分地走出了急诊室,见莎比索缩着坐在椅子上,像一枝遭遇到寒
风的迎春花。今年冬天的气候有一些奇怪,初冬的时候,气温特别暖和,一些乌
鸦嘴的科学家开始断言今年是暖冬,上当受骗的何止是人类啊,连上海的迎春花
也以为春天到了,突然齐齐地开放,没想到,后来的气温急剧下降,迎春花遭此
大难,枯谢零落,惨不忍睹,此刻,莎比的样子就是这样。

  小穆本来想发作莎比一下的,自己平白无故地遭受到医生一顿教训,这都是
哪一码事对那一码事嘛,但看到莎比娇弱的身体,他把心中的一腔怒火压了下来,
他对莎比说,「好一点没有,走吧。」

  「医生说了什么?」莎比站起,小心地问道。

  「没说什么。只是叫我要照顾好你。」

  「真是麻烦你。」

  「别说这话。她以为我们住在一起。」

  「不好意思,带累了你。」

  「没什么,其实我们的确是住在一起啊。也算是室友吧。」

  「小穆,你的心真好。」莎比轻声地说道。「幸好遇上你。」

  「我们倒有一点相依为命的感觉。」小穆觉得莎比很可怜,心中的不快,顿
时转化为一丝温柔。对病人指责是不应该的,误会的是医生,责任也不在莎比啊,
想到这里,小穆的心情好了许多,自己脚步走的太快,看莎比艰难地行走,便把
自己的膀子伸了过去,莎比乖巧地伸出手臂,搭在小穆的膀子上,轻轻地依偎着,
女人的小鸟依人可能是天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小穆心里倒升起了一丝甜
丝丝的感觉。在这陌生的上海的子夜时分,这个不夜城其实已经一半进入了睡眠
状态,醒着的人,那么一点轻柔的贴靠与相互的扶持,便总会打动密封与窖藏得
很深的裸露的灵魂。这时候,人的灵魂本应该是裸露给梦境的,而一旦裸露给现
实,便会让现实也成为梦一般的缥渺与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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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停在长宁区中心医院,小穆扶着莎比来到急诊室,让莎比进去。自己
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早春的深夜,还是寒冷得很,从廊道尽头穿过来的冷风,
吹在身上,令人感到有一些索索发抖。小穆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在廊道上晃荡
着,见到急救室里倒有不少病号,有一个病号床前,围着许多人,中间的一位年
轻女性,挂着水,枕边摆放着氧气瓶,面无血色,眼睛闭合得很紧,听边上围着
的一群人的议论,好像该女人服毒自尽。在城市的深处,交织着剪不断、理不乱
的恨爱纠葛,最终都归结到医院里,然而医院只能医治肉体,不会关心灵魂。这
念头一闪而过,小穆更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夜深时分,医院里的痛苦没有减轻,
这里揭开的是再也无法让人容忍的真实的恶梦。

  这么来回一晃荡,消磨了不少时间,终于看到莎比走了出来,小穆赶快上前,
扶住她,问她怎么样?莎比说,没问题,医生说叫你进去一下。

  小穆茫然无措地走进了急诊室,一个中年女医生把隔开房间的帘子拉开半边,
一边问道:「你是刚才那个病人的家属?」

  「恩。」小穆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你是她男朋友?」那女医生掉过头,扫了他一眼。

  「我们住在一起。」

  「你知道她患了什么病吗?」

  「不知道。」

  「那个病是她的,责任是你的。宫颈炎知道吗?」女医生坐了下来,直视着
小穆,「这种病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性生活造成的。」

  「她发热也是这个原因吗?」

  「这是炎症所致。为什么你们男人非要这么对待女人?你们住在一起,这是
道德问题,我没有权利问,但对女人为什么下手要这样狠。她的宫颈有重度损伤,
外阴也有一些红肿……我搞不懂,对你们男人说爱可能有一点奢侈,但总懂得要
爱护女人吧。女人好像很柔韧,但女人很脆弱。」女医生仰脸冲小穆说道。

  「我没有啊……」小穆懵懵懂懂地承受着女医生的狂风暴雨。

  「我不想找你谈这些话,我是气不过。我只要求,你对她好一点,这是我多
余的话。作为一个医生,我不应该说任何医疗之外的建议。行了,你走吧。」

  「医生,那是不是要紧?」

  「怎么能不要紧呢?在医生眼里,什么都是要紧的。她能康复,全看在你。

  具体的治疗情况,我告诉她了。还有一点,在半个月内不能有性生活。」

  「我……没有。」小穆被医生抢白得满脸发烫,却辩白不出任何一句话。

  「我要说的,就这几句话,你走吧。」医生鄙夷地看着他,令小穆无地自容。

  小穆尴尬万分地走出了急诊室,见莎比索缩着坐在椅子上,像一枝遭遇到寒
风的迎春花。今年冬天的气候有一些奇怪,初冬的时候,气温特别暖和,一些乌
鸦嘴的科学家开始断言今年是暖冬,上当受骗的何止是人类啊,连上海的迎春花
也以为春天到了,突然齐齐地开放,没想到,后来的气温急剧下降,迎春花遭此
大难,枯谢零落,惨不忍睹,此刻,莎比的样子就是这样。

  小穆本来想发作莎比一下的,自己平白无故地遭受到医生一顿教训,这都是
哪一码事对那一码事嘛,但看到莎比娇弱的身体,他把心中的一腔怒火压了下来,
他对莎比说,「好一点没有,走吧。」

  「医生说了什么?」莎比站起,小心地问道。

  「没说什么。只是叫我要照顾好你。」

  「真是麻烦你。」

  「别说这话。她以为我们住在一起。」

  「不好意思,带累了你。」

  「没什么,其实我们的确是住在一起啊。也算是室友吧。」

  「小穆,你的心真好。」莎比轻声地说道。「幸好遇上你。」

  「我们倒有一点相依为命的感觉。」小穆觉得莎比很可怜,心中的不快,顿
时转化为一丝温柔。对病人指责是不应该的,误会的是医生,责任也不在莎比啊,
想到这里,小穆的心情好了许多,自己脚步走的太快,看莎比艰难地行走,便把
自己的膀子伸了过去,莎比乖巧地伸出手臂,搭在小穆的膀子上,轻轻地依偎着,
女人的小鸟依人可能是天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小穆心里倒升起了一丝甜
丝丝的感觉。在这陌生的上海的子夜时分,这个不夜城其实已经一半进入了睡眠
状态,醒着的人,那么一点轻柔的贴靠与相互的扶持,便总会打动密封与窖藏得
很深的裸露的灵魂。这时候,人的灵魂本应该是裸露给梦境的,而一旦裸露给现
实,便会让现实也成为梦一般的缥渺与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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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一点多,小穆问莎比要不要吃一点东西,莎比摇了摇头,
小穆又为她倒了茶,服了药。而且……下面的事,就是男人不得与闻的事情了,
莎比支走了小穆,因为用的是栓剂外用药,如果告诉男人女人竟然是如此深入自
己的器官,会把男人吓死。莎比收拾停当,出了卫生间,小穆端了一只杯子,递
过来,「饭不能吃,喝一杯牛奶吧。」

  「家里没有牛奶啊?」莎比没想到这个小男生居然还这样会关心人。

  「昨天中午我买的。知道你不喜欢喝牛奶,不过,现在你应该不是减肥,而
是补充能量了。」

  「我还是没有抗得住你,吃牛奶都上瘾了。」

  「好啊,那以后你也吃牛奶吧。」

  「谢谢侬了。」

  「哪里对哪里啊,都说是室友了。」小穆挠挠头,笑道。

  「你先困觉吧,天都不早了。」莎比接过杯子,说道。

  第二天早上,莎比仍在床上,钱盛肿打来电话,说剧组到临安浙西大峡谷景
区去拍摄外景了,估计要有一个星期才来回来。老钱说,因为莎比身体不好,就
让她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其实莎比一方面身体的确不好,另一方面,她也巴不
得留在家里,跟在乌烟瘴气的剧组,真是活受罪。

  莎比在床上睡了一天,小穆也图得一个清闲上网的自在。中午的时候,他把
昨天莎比买的那条鲈鱼,从冰箱里拿出来,烧了一锅鱼汤,以前在家里妈妈烧鱼
汤的时候,就是告诉他要旺火多烧,烧的浓浓的,稠稠的,味道才正,喝起来才
像牛奶,可是小穆真的这样如此炮制的时候,却发现鱼汤烧得黑糊糊的,怎么也
没有牛奶那种白澄澄的粘稠感。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端给了莎比,莎比从床上支起
身子,尝了一口,也许是饿了的缘故,竟然吃得很香。一碗鱼汤喝了一个干净,
这是对小穆最好的奖赏。

  喝毕,莎比还赞了一句,「烧的味道真好啊。」

  「莎比姐,你别讽刺我了,我这几招手艺真臭,烧的这个汤黑乎乎的,也不
知道什么原因。」

  「烧的味道挺好。东西是吃的,也不是要看的。我看啊,以后‘水煮鱼’也
别吃了,就吃你烧的鱼汤了,老好吃的。」

  「水煮鱼太辣,我不是特别喜欢。」

  「我也是,我也喜欢吃这有味的鱼汤。」莎比说道。「小穆,和你说一件事
情。」

  「什么?」

  「你以后不要叫我莎比姐了,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我哪能做你的姐啊,就
喊我叫小全吧。」

  「小全姐?」

  「你这样叫不是与以前叫的一样的吗?以后不要提姐不姐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穆啊。」

  「我知道你姓穆,你总该有一个名字吧。」

  「穆岩,岩石的岩。」

  「挺好听的名字。

  「你感觉是不是好一点?」

  「好多了,头不疼了,就舒服多了。」莎比的脸上挂着平和的恬淡的微笑,
披着羽绒外衣,露出里面的的一件白色的针织衫,胸口上绣着一朵粉红色的草莓
花饰,领口缀着木耳边、加了一点树叶皱的蕾丝,浑身上下倒别有一种素雅的情
致。小穆一直看到的是一个浓妆淡抹的莎比,昨天晚上又经识到了一个面色蜡黄
的莎比,两相比较,还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不施脂粉、尽显自然原色的莎比更接近
于生活的状态。莎比的皮肤比较白,虽然质量不是很好,仔细看看,上面有着小
小的雀斑,但是,在家常的情况下,她的脸色上泛着像奶汁一样的本份的白色,
刚才又喝了一点鱼汤,热气一浸染,双颊上顿时洇出了一段隐约的红晕。虽然不
同于脂粉制造出来的那种大红大紫,但无疑更具有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和力。

  「那就好,你再歇一歇吧。」穆岩说着,把莎比用过的碗筷拿到了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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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早上,穆岩正睡得香甜,听到厨房间里响起了沙沙的声音,他觉得很
奇怪,谁这么早在厨房里活动啊。

  他想到今天莎比不知如何了,便硬着头皮爬了起来,因为声音是从厨房里传
出来的,他便径直奔厨房走去。

  在乳白色基调的厨房里,只见莎比穿着白色的针织衫,趿着一双红拖鞋,融
入在整个的白色的基调中,就像是天明时分挂在天空的透明的月亮。她的后腰上
扎着围腰裙,把纤细的腰肢曲突徒薪(这个成语明显是病句,但感觉很好,呵呵)

  地突出了出来,一时间,穆岩看得两眼发直。

  「小全姐,你起来了。」穆岩问道。

  莎比全身心地忙碌着,猛一听后面的声音,吓得一愣,手里拿着的勺子,扔
到了水池里了,「我的妈呀,你要吓死我啊。」

  穆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注意力太集中了,——也怪我,发声太突然了。

  你今天起得好早啊。」

  「有精神就不会呆在床上了。睡了一天,睡得昏天黑地。得起来活动活动了。」

  莎比只是用兰寇的美白洗面奶洗了脸,又用了兰寇的绿茶面霜搽了脸,也算
是素面朝天吧,干净而朴质,气色整个像是换了一个面貌似的。「你再去困一刻
吧,早饭好了,我叫你。」

  穆岩回到床上,但睡意全无,索兴起了床,到网上溜了一圈。

  一上午,莎比忙里忙外,尤如家庭主妇一般,中午时分烧了一桌菜,两人大
块朵颐,倒也其乐融融。

  中午,穆岩没有午睡的习惯,莎比上床休息了一会,起来甚感无聊,便到穆
岩的房间里逛逛,穆岩开了电脑,让莎比玩游戏,莎比一个人打了一会联众的台
球游戏,玩了几局后,觉得兴致索然,便伸了懒腰,倚着椅子,默默地发愣出神。

  穆岩看莎比一副慵倦的样子,也想不出什么解闷的法子,看看屋子里的光色
转过深沉了,意味着日头已经偏西,外面的小区里传来小孩玩耍的叫声,给人的
感觉,好像外面挺热闹似的。穆岩望望莎比,问道:「是不是坐不住了?」

  莎比应道:「坐了时间久了,还是觉得腰有一点酸。」

  「要不要出去活动一下?」

  莎比想了一想,还是觉得出去透一透新鲜的口气是正事,便同意了。

  小穆穿上外衣,等在门口,莎比又是穿衣服,又是拿鞋子,只是没有妆扮自
己,一脸本色,拖拖拉拉好一会,才跟着小穆下了楼。女人出行嘛,总是耗费时
间的。

  小区里安静得出人意料,两个人沿着楼与楼之间的空地,往北走,一群老太
太懒散地团坐在一座低矮的平房间,唠叨地谈着什么,高大的绿化带上,挂着上
海人通常喜欢虐待绿化植物的被子、床单,枝条不堪重负,一副痛不欲生地低垂
下头颅。

  穆岩两手插在口袋里,陪着莎比慢慢地晃荡着。整个小区有两个门,一个是
正门,当时莎比开车进来就是通过这个门,另一个是北门,只有一个狭小的缝道,
可以进出人。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溜达,莎比说,小区中间有一个小公园,穿过小
公园,走北门出去逛一逛吧。

  穆岩就沿着向北的方向走,莎比慢吞吞地跟在后边,小花园中心地带,有一
座栽插着绿树的小土坡,边沿地带绕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人工小溪,碧清的水流,
清澈见底,水中间放在几块小石块,姑且算着过河用的临时踏脚。

  整个小区里,依然是老人与孩子的天下。在小区边缘的健身器具旁边,几个
老人在那里锻炼身体,小孩子们在土坡上的树林里追追打打,尖叫声偶而从林中
传出来,显得分外的刺耳。

  莎比穿着平跟鞋,个子比平常显得矮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过了小溪,跳到
了对岸,穆岩认真地注视着她,看到她过来了,便松了一口气,问她:「还好吗?」

  莎比抿嘴而笑,迤迤逦逦地跟上。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望着,早春的天气,
仍有一些寒冷,但在空气已经灌输进一些温暖的苗头,就像花苞一样,正在积蓄
着能量,仿佛随时要突破这面前的寒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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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了北门,才真正地卷入了热闹的人流中。两个人穿过长宁图书馆,然后
绕了一个弯,上了长宁区影院的门口,这里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穆岩自觉地
莎比走得近了,防止被人流冲散。

  一个小女孩突然正在前面的人行道上兜售鲜花,这种卖花女无孔不入,出入
在上海的旮旮落落,路人唯恐避之不及。

  一对情侣样的男女青年相互搂抱着走了过来,那小女孩习惯性地跟了上来,
叫道:「哥哥,哥哥,买一束花吧。」

  小女孩挡住了去路,那男青年停了下来,问道:「买花做什么用啊。」

  「送给姐姐啊,姐姐好漂亮,好配这朵花呢。」小女孩甜甜地说道。

  「多少钱一支?」男青年问道,摸着小女孩递过来的花。

  「五块钱一束。」

  「真漂亮,你这是哥伦比亚进口玫瑰‘铁达尼’吗?」。那男青年说道。

  「‘铁达尼’?」小女孩显然不知道男青年话中的意思。

  「小丫头,这么贵,我还以为你是进口玫瑰啊?你真会喊价,当我好骗,你
看值不值这个钱啊。」说完,一把把玫瑰花挡了出去,打在了地上,花瓣散落了
下来。

  小女孩拾起受伤了的玫瑰花,不甘罢休,继续追上去,「八元两束吧,哥哥
要吗?」

  那两个相携在一起的男女自顾前去,小女孩紧跟在后边,继续叫道:「两元
钱一束,要伐?」可是,那男女青年根本没有睬的意思,小女孩追赶不及,呆呆
地立在那里。

  小女孩的失神仅仅一会儿,便又投入了新的热情,继续推销她的花。穆岩与
莎比两个人因为很闲散,注视着小女孩的一举一动。小女孩正在物色新的买主,
一看到这么一对一前一后的男女,立刻瞄了上来。她走到莎比面前,又用她那甜
甜的声音问道:「姐姐,买一支花吧。」

  莎比其实目光一直停在小女孩的身上,她有点欣赏小女孩那种乖巧的样子,
尽管在上海卖花女就像是一个毒瘤一样令人生厌,但是面前的这个小女孩打扮得
很干净,一双黑黑的眼睛动人地闪亮着,很吸引人的目光。走近来的卖花女从莎
比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暖的微笑,更是缠住不放,「要伐,姐姐,买一支吧。」

  莎比摇了摇头,她觉得这种生活流中的一个小女孩,是她心目中羡慕的那一
种,因此,她在摇头的时候,嘴角边依然挂着和善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穆岩见莎比被缠住不走了,便折回来,走近莎比身边,小女孩立刻迎着穆岩,
叫道:「哥哥,买一支吧,送给姐姐,哥哥喜欢姐姐,买一支花,姐姐会好喜欢
的。」

  穆岩没有吱声,却感到两耳发烫。那天在医院里女医生指称他是莎比的男朋
友,毕竟当时莎比不在身边,他只是把难堪让自己一个人承受着,现在在莎比的
面前,那个小女孩直接认莎比为他的女朋友,倒叫他更不意思起来。穆岩看了看
莎比,莎比一副久病初愈的样子,脸上却挂着一丝知足的微笑,既没有鼓励,也
没有拒绝,那种泰然的神情确实迷人,就像一个女孩在期待着一个男孩的回报,
但却又没有强烈的鼓励,只是听凭男孩的恣情决定。

  这样的时候,即使男孩没有主观的愿望,也会在女孩的那种默许的神情下,
做出选择。

  「那就买一支玫瑰吧。」小穆说着。

  小女孩脸上露出笑容,从篮子里抽出一束鲜艳的玫瑰,递给了莎比。

  「刚才那支掉在地上的玫瑰呢?」莎比问道。

  小女孩不解地问着莎比。

  「把那支给我吧。」莎比说道。

  小穆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了小女孩。莎比问道:「有玉兰花没有?」

  小女孩兴奋地回答道:「姐姐,你要一支玉兰花吗?」

  莎比点点头,小女孩从蓝子里拿出一束白如素绢的玉兰花,一并着刚才的两
束玫瑰花,一起递给莎比,「姐姐,你心真好,这玉兰花我不收你的钱。这两支
玫瑰给你,。」

  莎比接过花,一手都拿不住了,玫瑰花的色彩,微微地在莎比的脸上闪烁着
波光,小穆竟然被莎比脸上的那满足的神情看呆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小穆接过莎比手里的玉兰花,两个人心满意足,小女孩看着两个人,说道,
「哥哥姐姐,祝你们幸福。」

  虽然小女孩是说着她的套话,但小穆与莎比都面面相觑,却没有向小女孩声
明什么。莎比把玫瑰花放到嘴边,嗅着那沁人的香气,满意地笑了笑。

  这是他们外出散心时的最大收获,十元钱买到了一个好心情,买到了一个小
女孩的快乐,也买到了一种生活中最简单的快乐。

  回到家里,莎比把玉兰花插在瓶子里,让小穆打开窗户,真怪,窗户飘来几
绺清新的空气,那淡淡的玉兰花香才渐渐地弥散开来,沁入整个屋子。

  「你怎么想到玉兰花了?」小穆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知为什么,以前一直不喜欢玉兰花,也怕闻玉兰花,但刚才突然想起它
来了。可能是中午在宾馆里看过玉兰花吧。」莎比模棱两可地说道。

  穆岩把那支残花败柳的玫瑰花准备扔掉,莎比说:「别啊,我喜欢这支花,
虽然破了一点,但也是花啊。」

  这一朵曾经被扔在地上、沾上沙土、碰碎了花瓣的玫瑰,被莎比珍藏着,在
无人的时候,她把花瓣贴靠在脸上,使劲地吻着那源源不断涌现上来的花香。她
从花中嗅到了自己,女人——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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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以后的日子里,莎比与穆岩就在这间悬挂在城市深处的屋子里,过着逍遥
而无人问津的日子。

  城市很大,似乎包容着一个共同的时间与空间。从表面上看,在上海,就意
味着拥有一个共同的蓝天,拥有一个同样的时刻。

  然后事实上并非如此。实际上,城市上由无数个隔断了的时间与空间组成。

  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圈子,在自己的时空中按照自己的运行规律而蠕
动,像地球的一层层壳状的结构,像洋葱里的一圈圈的年轮,这种一层层的独立
的时空,潜伏在城市的深处,周流不息,互通有无。

  看似紊乱的城市,内核里就是这种一个个圈子套叠着在运行。

  城市从某种意义上讲,更像是科幻概念中的四维空间,这里高贵与平贱、美
丽与丑陋、阳光与黑暗、高架与地铁、爱情与欲望等等各种对立的思想与内质,
生涩地像魔方一样交叉拼合在一起。各个时空在距离上也许贴的很近,但是,它
们却可能是老死不相往来。

  你可能在这个城市里选择平民一样的生活,这是属于你的时空。你注定要这
种平凡的生活圈里运行。

  你可能在一个黑暗的见不得阳光的圈子里摸索,你注定无法见到阳光。

  这两个圈子从距离上靠的很近,但是要逾越它们之间的距离,有时比登天很
难。

  不可否认,不同的时空也会发生对接与碰撞。然而,就像两个处于不同压力
端的空间之间的巨大毁灭欲望一样,就像正负电子间带着仇恨的爱情一样,就像
反物质撞击地球而造成通古斯大爆炸一样,一旦这两个空间有了一个接触的可能,
往往是比核爆炸都要猛烈的能量释放。

  城市的暴力、凶杀等等显形的罪恶,就是这两个圈子发生的像流星撞击地球
一般的能量互换。

  此刻,莎比与穆岩处于一个封闭的没有与外界交换的黑暗的灰色的时空里。

  这个时空,安插在一个平淡的小区里,埋伏在城市的深处,平安而像世外桃
源,这完全是因为这个空间与外空间之间割断了真正意义上的信息交流。

  他们可以进入周边的那个空间,但不是用他们自己的真实,而是戴着面具,
体持着自己的绝缘状态,这维持了他们与正常的世界的相安无事。

  莎比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恢复很快。腰酸背疼的症状日渐消失,白带增多的
现象,也在恢复正常。女人的很多时刻的注意力不集中,是缘自于她们独特的生
理现象。关键部位那一年到头的持续的暖湿状态,时刻让女人意识到那不适的存
在。可以说女人的心理随着生理的周期而动荡不宁。男人往往自作多情,以为女
人的生理是为男人而存在。看看日本A片中,那些男优研究女人体下分泌物的浓
厚兴趣,好像证明那是女人兴奋的证明,然而,实际上,女人的生态系统产生的
雨季状况,只是女人维护自身平衡的需要。浅薄而无知的男人,总把对女人秘密
的打探,归结为是他自以为是的引导。

  恢复期间,莎比的下身流出白色的带着皮屑的白带,一团团,一重重,令莎
比觉得惊讶万分。体内随着康复,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表皮更新,大量的积旧的皮
肤沉渣,像洋垃圾运往中国一样,源源不断地输送出来。

  莎比觉得排泄出这种令人恶心的体内的残积,而感到身心愉快,她觉得重新
焕发了那个久远的生机。

  两个人的生活很单调,但也很充实,在这个小系统的空间里,他们似乎达到
了一种默契、一种平衡,没有疯狂的骤雨,没有相互的内耗,按照双子星座那般
的互为吸引,他们平淡地生活在这个自成体系的空间里。

  期间,莎比陪穆岩又去了一次浦东,把那个旧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到这里
来,把那所房子交给了房东。

  生活的平淡,使他们自足,但同时,也使他们潜在地感到一种危机,这样的
平和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他们似乎都不习惯想像着明天,只是沉迷于当前。

  然而,有一天,钱盛肿的电话还是打扰了这里的波平浪静的和谐,莎比接到
老钱的电话,那里面传来的是一个焦灼而恐怖的声音,「莎比,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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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火走出宾馆的时候,阿冥还是牢牢地缠住她不放,像尾巴似地跟了出来。

  在宾馆大厅里,阿冥发现跑丢了小火,呆乎乎地东张西望,寻找着小火的身
影。

  在没有找到的情况下,阿冥擅自地跑出了厅堂。上海的宾馆门前几乎没有回
旋余地,一出大门,就齐着车道。阿冥跑了几步,上了宾馆前的道路,不甘罢休
地继续寻找着小火的踪影。

  「啪——」的一声,阿冥的身上挨了一下拳击,他掉转头,只见小火用手里
的坤包弹着回去了,不用说,是小火躲在路边的一个角落里发起了突然的袭击。

  「你找死啊,盯着我不放。」小火板着脸,不悦地看着阿冥。

  「小火,我和你同路嘛。」

  「我和你同路?你这个死猪头,啥神经搭错了?我怎么会和你同路?」小火
脸上升起一团怒气冲冲的颜色。

  「你到闸北,我不是还可以跟你同路到人民广场嘛。」

  「你直接剩车回去,到广场转车,你不是脱裤子放屁找麻烦吗?」小火生气
地把坤包甩到了自己身后,斜着眼藐视着阿冥。

  「你说我脱裤子就是脱裤子呗。」阿冥傻乎乎地笑起来,低下头,却故意抬
着一双眼睛看着小火。

  小火的火腾地就上来了,甩起自己的包,像掷铁饼的运动员那样,从自己的
身后飞出砸人的凶器。

  「你呢只猪西炖萝米,敲侬一记。」小火嘴里说着,几乎是抡圆了力,本以
为阿冥会躲开去,这样就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甩掉阿冥这个讨厌的包袱,没
想到阿冥真有一股憨劲,愣是没有动弹,小火的力道已经使出,再收回已经失之
东隅了,只听啪达的一声,小火的包扎扎实实地撞在了阿冥的胸前,阿冥晃了晃,
居然没有动弹,但他嘴角上闪现过的一丝愣愣的表情,还是告诉小火,这一砸的
滋味可不好受。

  小火砸毕,扭过头去,风风火火地扭身就走,心想,谁叫你盯着我的?你这
叫性骚扰知道啵?工作时间,我小火随你怎么着,业余时间,你敢碰一碰我,我
就砸死你。

  小火从心里是很看不起阿冥的。小火个子高挑,身材很好,虽然长得不是非
常漂亮,但心里自有一分不服气的自负,再看看阿冥的吧,典型的是一个乡巴佬
的长相,站在小火面前还没有小火的个子高,如果小火穿上高跟鞋,阿冥只能齐
到小火的脖子。一张脸吧,整个一个戆大的式样,一咧嘴,那个大嘴能扯到耳根。

  皮肤又黑,小火这个地道的上海姑娘还真的看不上呢。

  小火一气走了一里多路,心里的气,也渐渐地平复了,一调头,腾,那火又
冒上来了。那个阿木林居然还尾大不掉地跟在后边。小火停下来,阿冥地止住脚
步,总保持着那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

  要过马路了,小火索兴停下来,阿冥早已停住脚步,小火用手招了招他,阿
冥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从马路那边兴高采烈地过来了,小火最看不惯男人这
种没有骨气、没有血性的样子,整个一个哈巴狗,给他一个笑脸,跑路跑的都特
别的欢。

  跑到小火身边,阿冥在一射之地处停了下来,嘿嘿地笑着。

  「走啊,」小火头也不回地走着,阿冥的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神情,跟在她
后边。

  到了二号地铁车站,小火咚咚地往地心深处走,后面那重重的走路的声音,
不用问,就是阿冥了。

  到了售票处,小火要排队买票,阿冥讨好地上前,站在队伍的后边。到了售
票窗口,阿冥还没有发声,小火说道:「两块钱一张,一块一张。」如果小火不
发声,阿冥肯定不会在人民广场那儿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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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迷宫般的曲曲弯弯的通路,沿着无处不在的大大小小的标牌,跟着香香
臭臭的人流,小火一路深入地下,阿冥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来到最底下的大厅,对面的一辆地铁像幽灵一样地出现,又像魔鬼一般地消
失。

  这个站点,人不是很多,小火走向左边的一个站台,站台边上,一个穿制服
的男人,很负责地坚守着岗位,提醒着乘客不要越雷池一步。

  小火站在站台边,故意把两脚越过边缘地带,阿冥留神地注视着工作人员,
防止小火的越轨动作被发现的时候,他来挡住工作人员的视线。

  地铁像一只无声的毒蛇,飞快地游来了,里面是一片明亮。车门开了,小火
踏了上去,阿冥紧跟着进入。车厢里这个站上的人不是很多,除稍嫌拥挤外,没
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地铁开了,一个小孩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跪在地上,对着乘客,咚的
一声,把头撞在地板上,然后抬起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注视着乘客。

  麻木不仁的乘客视而不见,那小孩一般情况下收获不大,但他不气馁,转移
一下位置,又重复同样的动作,咚的一声,在悄无声息的车厢里会让人吓了一跳。

  看着看着,移到小火面前,小火踮着一个脚尖,转移过自己的屁股,对着小
孩,让小孩找不到跪下的理由。

  小孩真有锲而不舍的决心,移到小火的正面,然后啪地跪下了,举起他的那
颗百战不殆的头颅,准备往地下掼。

  「阿冥,刚才买车票找的钱呢?」小火呶了呶嘴,对着阿冥说道。

  阿冥心领神会,赶忙把口袋里的两枚硬币和盘托出,送到了小孩的手里。那
小孩赶快省略了撞头的动作,说了一声谢谢,又继续往下一个目标追去。

  阿冥透过地铁车厢的窗户玻璃悄悄地注视着小火,车厢里的光线非常明亮,
而外面是黑乎乎的一片,所以,窗户玻璃就像是镜子一样可以照出车厢里的一切。

  只见小火没有什么表情,垂着眼睛,沉醉在自己的思索中。

  阿冥喜欢看小火的表情,在他的心中,小火就是一个圣女。他是丑陋的,而
小火是干净的。今天,他知道小火因为在与莎比的斗嘴中败北,心情不好,所以
迁怒于他也是正常的,能让小火开心,弥补今天拍摄中给小火带来的不快,是他
最大的心愿。

  喇叭里告知广场站到了,按道理,阿冥应该在这里下站,转乘另一条线路,
但是,车厢的明亮干净的光线,那种淡雅的气氛,特别是有小火站立在中间的那
种令人晕眩的感觉,使阿冥的两腿像浇铸在车厢里似的,动也不动。加上广场站
是地铁的中心枢纽,上来的乘客较多,阿冥拿模作样地作出一副无法脱身而出的
架势,以蒙骗小火,表明他是被挤压着没有机会出去的。

  眨眼之间了到了终点站,小火下了车,阿冥按道理应该重新回头了,但他没
有,两腿不自觉地跟在小火的后边,往外走。奇怪的是,小火竟然没有呵斥他,
而是只当阿冥不存在似的。阿冥虽然不知祸福,但是,乐得由两腿支配自己的脑
袋,走到哪里是哪里吧。

  到了出口处,小火把车票放入插口,出去了,阿冥也学着小火的样子,把车
票插了上去,刚想穿过那个像鹿砦一样的拦截杠,妄图顺利出行的时候,他被不
友好地拦住了。阿冥心里暗暗地说,「不好,老天也不帮忙,不让我追在小火的
后边啊。」

  老天开眼,小火居然还知道停下来,在外面怪怪地看着阿冥。她没有教训他,
只是有点可怜地看着阿冥被阻隔在车站内。

  无所不在的地铁服务人员走了过来,收了阿冥那张拒绝进去的车票,阿冥愣
头青地眨着眼睛,小火轻蔑地对他动了一下嘴皮,「去补票吧。」

  原来,阿冥只买了一元钱里程的票,而到达火车站这终点,是需要二元钱票
价的,所以自动被出口处的识别装置给捡出来了。

  阿冥虽然被活捉,但心里倒是挺美的,小火同意他出了出口,就意味着并不
像开始那样赶他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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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火的住处在闸北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大卖场的地下自由市场里。里面暗无天
日,分隔成无数的细小空间,像蜂房一样,屹立着各自为政的摊位,里面散发着
服装、劣质塑料、香烟等等各种乌烟瘴气的味道,走进去后,会感到一种暖烘烘
的不洁的感觉。

  小火的住处要穿过众多的摊位与门面,才能到达。这是一间近似于地下仓库
的大房间,里面堆满了硬纸盒,纸盒里面装满了碟片。钱盛肿几乎把他的生产线
布满在整个大上海的每一个方位,小火这里是存放着碟片的重点仓库。一般人很
难会想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地下仓库里,会是被伪君子们不屑一顾且百般追杀的
A碟片。

  小火的床就搁在仓库的外面,在她的生活空间与碟片之间,是用硬纸盒隔开
的一堵隔离墙,面朝外面的一面纸盒上,小火用粉色的床单覆盖了一下,便形成
了一座色彩很暖色的墙面,遮掩了仓库的凋零的生涩感,很有一点家居的温暖的
色彩。

  小火打开了门,把阿冥让了进来,这还是阿冥第一次来到小火的住处。钱盛
肿的管理是很严格的,他不容许每一个工序之间的上下道有任何的来往,更不让
他们有任何的接触机会。这种保密措施基本借鉴了过去地下党的经验。如果说过
去这一方法能保持平安无事的话,那么我们相信,钱盛肿同样可以依靠这一个具
有候悠久传统的成功经验,以藏住自己的流水线。

  「来了,正好来帮忙,去帮我把里面的箱子垒起来。」小火脱下外套,对阿
冥说道。

  小火除了拍摄任务之外,还负责碟片的配货工作,每天只要在家里,她便按
照钱盛肿给她的定货清单,进行碟片配货。这是一项很细致的工作,订货的主要
有两方面,一类是各地的销货商,他们订货都是批量很大,品种要求也很杂,配
货必须做好搭配;另一类是零星的客户,他们邮购的都是少量的单本的,对品种
的要求最高。前者的大宗货物,就是一项体力活了,小火要把货物配齐装箱,然
后封上胶带纸,堆在仓库里边。这些货物,过一段时间,就由钱盛肿派人来把它
运走,至于到何处,小火也不知道。

  最近一段时间,各地销货商在逃过了反黄斗争后,迫切需要碟片恢复元气,
满足永无止境的市场需求,一时间订单如雪片也似的飞来,小火倒忙碌了好几个
晚上。反正晚上也没有事情,小火一个人在仓库里配送货物,倒也不觉得清冷。

  只是大宗包裹装好后,体积太大,重量也很重,小火一个人搬不动它们,所
以,那些箱子都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看到阿冥这样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小火乐
得使唤他。

  阿冥听说有活干,而且是帮助小火做的,那是高兴还不过来的美差。阿冥过
去就是帮钱盛肿搬碟片的小工,后来需要演员,便临时充当了男优,就像《天下
无贼》中的那个傻根一样,原来也是一个不名一文的打工者,后来见机会就上,
果真成了特型演员,专门演来自农村的二傻子、阿木林。

  阿冥摩拳擦掌,扑到仓库里,就把地上散放的箱子一个个依次摞起来,小火
呢,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了,也在另一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把箱子堆高。

  阿冥看小火忙的吃力,自己干的速度更快了,他想尽快地把自己手里的活干
完了,再去帮助小火,嘴里还一边说,「小火,你歇歇去,这么一点事,我眨眼
功夫就完成了。」

  「废话,你做你的,我不吃力。」小火白了阿冥一眼。

  阿冥乖乖地不吱声,小火脱了外衣,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毛线衣,勾勒出她的
修长的身材,其实女人最美丽的时候,就是穿着衣服的时候。女人的美丽,实际
上是一种幻想的产物,是一种光圈在女人身上的涂抹。女人的xxx简洁得只是
作为一种欲望的符号,而穿着衣服的女人才会产生光圈。有人要说了,西方的油
画中的裸女不是很美丽吗?但你要知道,经过油画笔重新塑造出的裸女恰恰已经
敷上了一层神圣的釉彩,而净化了肉欲的原始的成份。阿冥与小火有过多次配戏,
他对小火的身体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算得上是烂熟于心的,但是,在这个
光线略显暗淡、空气略呈窒息的环境内,小火忙过来、跑过去的身影,还是在他
的心里激起了异样的涟漪。他喜欢这个穿着衣服的小火,一个有着距离、向外发
散着神秘气息的小火。阿冥感到,他对女人的了解,是由里向往的,先从肉体上
了解了一个女人,然后才看到一个穿着衣服的女人,他丝毫没有因为看过赤裸的
女人而就对面前的这个女人产生一种穿透的想像,他偷偷打量着小火在干活时的
那种尽力,小火要把沉重的箱子码起来,根本不是像他那样,直接举上去,她先
是支起自己的一只脚,放在凳子上,然后把箱子举起来,搁在腿上歇一歇,再一
用力,把箱子抬到胸口,最后再一发劲,推到箱子顶上。小火就是这样节节拉拉
地完成了艰难的搬箱子的过程。阿冥不敢劝小火歇一歇,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再遭
受到小火的抢白。

  小火堆的箱子很不牢固,阿冥在心里想,等一会儿再帮她重新码一下子,正
在这样想的时候,阿冥突然看到,小火的那边的箱子摇摇晃晃地,就像发生了地
震似的,而小火正低着头,喘着气,享受片刻的休息呢。阿冥不由惊恐地大叫一
声,「当心,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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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冥在大喊一声之余,没有忘记付诸于行动,他跳下凳子,蹦到了小火的身
边,猛地把小火揽入已怀,拖了出来,几乎就是在同时,小火身侧的碟片箱轰然
倒塌,小火机灵地收起双脚,刚才左脚摆放的地方,早已被纸箱占据。

  小火软软地躺在阿冥的怀里,像一个温顺的抱抱熊。阿冥虽然在镜头前触摸
过小火,但那完全是没有私秘的行为,一切都袒现在阳光下,在那种亲密的接触
与拥抱中,当事人的很多精力与感觉都被外来的视线分解,很难有集中的精力去
感受对方身上的体温与柔软。此刻,小火隔着衣服,倒在阿冥的怀里,阿冥感到
的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与温暖。

  小火很长时间没有动弹,阿冥有一点紧张,担心自己搂着小火,会惹来小火
的不高兴。小火的头仰起,突然哈哈地笑起来,令阿冥大吃一惊。

  「小火,你怎么了?」

  小火放纵地仰在阿冥的怀里,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阿冥吓得松开了小火的
身体,心里疑惑地想,这丫头莫非吓疯了?

  小火本可以鲤鱼打挺地起来,但她一点没有动弹,好像在享受着阿冥身上的
那种特殊的舒坦。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霸道的无所畏惧的神情,那意思好像是在
对阿冥示威:我就躺在这儿,看你怎么样?

  「阿冥,你今天为什么要跟着我不放?」小火仰起脸来,她的眼睛朝上直视
着愣得出神的阿冥。

  「我……赵导演不是叫我们沟通沟通的吗?」阿冥嗫嚅地说道。

  「你相信那个老流氓的话?」小火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说赵导是老流氓?」

  「反正不是好东西。」

  「为什么?」

  「我最讨厌这种老色鬼。」

  「可是,我没有看见他流氓啊。」

  「这家伙不是好东西。过去我在歌厅里看多了,看上去人模狗样,背地里男
盗女娼。对这种人我是拎得清的,你应验着看吧。」小火好像很愿意与阿冥讲话
似的,迟迟地不想弹开身体,把阿冥当成了沙发。

  阿冥乐得小火倚靠在身上,便借机找话头,拖着小火,以让她持久地保持着
依偎的状态,「他再流氓,总比我好一点吧。」

  「阿无乱冒充金刚转,你不懂。」小火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像头顶上是一片
无边无际的星空,她迷恋得难弃难舍似的。

  「吾到底哪一处不懂啥?」阿冥怪腔怪调地学了一句上海话。

  「女人有一种特别的直觉,我很相信我的直觉的。」小火眨巴着眼睛说道。

  「什么直觉啊。」

  「直觉说出来,还叫直觉吗?」

  「小火,问你一个问题,你很讨厌我是吗?」阿冥小心翼翼地问道。

  「讨厌,我最讨厌你们男人问这个问题。」小火说着,脸上却没有愠怒的意
思。

  「我是不好,早上拍片的时候,让你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不舒服?」阿冥胆
战兢兢地说道。早上拍片之后,小火指责阿冥只顾按时结束,而使她在高潮的平
台上无法下来,这个话一直使阿冥耿耿于怀。

  「傻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你晓得伐?我是一个性冷淡的女人,我觉得我没有兴趣。」

  「真的吗?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

  「以为我是一个淫荡的女人?其实我对性一直没有什么感觉。过去最早在服
务社里的时候,我认识了我的初恋的男人,那时候我知道我是一个性冷淡者。」

  「那个……他很帅吗?」阿冥不由地涌上一种酸酸的感觉。

  「不,他是我的师傅。他结婚了,我特别喜欢他,就是想被他抱抱,就那么
永远地抱着,在他的怀里,我会发抖,会流眼泪。他有一个BABY,我经常到
他家去,我也喜欢搂着小BABY,闻着小孩身上的乳香。他老婆是一个很好的
女人,我当着她的面,搂着我爱的男人的小宝宝,觉得有一种特别的犯罪的感觉。」

  「犯罪?你不会害小孩吧?」

  「去你的。说你笨,你真是笨死了。」小火向阿冥唾了一口,但水星跌落下
来,就要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小火赶紧扭过头去,防止被自己的口水打着,吃吃
地笑着。她的瘦削的肩锁骨碾着阿冥的身体,使阿冥感到两臂隐隐作痛。一个女
人对你讲述她的以前的恋情,与其说是对你的坦白,倒不如是一种蓄意的挑衅,
阿冥的心顿时冷了一大半,靠得很近的小火似乎突然间还不如隔开一段距离好。

  「我好喜欢小BABY的。爱屋及乌的道理知道吗?」

  「那你只就希望被他抱着就行了?」

  「男人都是那样,搂着搂着就要做事,我其实不想,我喜欢被搂着的感觉,
但他总是搂着搂着就把我扒开了。」

  「小火,我不想,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好?」

  小火猛地坐了起来,刚刚那样的和气与交流的表情瞬间不见了,一双乌亮的
眼睛睁得滚圆,「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想吗?」说完,小火一下子跳了起来,
刚才那个温顺地躺在怀里侃侃家常的小火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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